33.033 抄袭
根据合约,《中国唱作人》节目组要求比赛竞演歌曲必须是未经发表过的新作品。
明天是彩排前最后一天,半夜12点前必须提供母带。
相比于愤怒,易卿尘更多的是着急。好像一个被偷光了积蓄的倒霉蛋,他来不及去咒骂小偷,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交不起房租要怎么办。
楚言见状将车停到道旁,打起双闪。
他从易卿尘凌乱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别慌,我来想办法解决。”
易卿尘的双手来回搓动,鼻尖渗出细细的凉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楚言凝着眉,用力捏了下他的胳膊,之后便下了车,站在路边开始打电话。
这时周泗淼的电话又来了,易卿尘头脑混乱地接起来。
“卿儿,我去问过了,明天晚上12点前如果没有你的demo,他们就会算你退赛。骆导说前两期节目录完一起送审,如果你第二期退赛,那第一期的镜头也会被剪掉。”
易卿尘的耳鸣加重了,他已经可以想象再往后会发生什么,栏目组会以违约为由向他索赔。
合同上的违约赔偿金是多少来着?
他记得的,签合同那天他还特意数过,六个零。
好像是,八百万……
“喂?”周泗淼在电话那头唤他名字,“易卿尘,你在听吗?”
“……哦,我在。”
易卿尘眼前一片白,猝不及防的意外让他整个人发麻。
周泗淼跟着着急,绞尽脑汁帮忙出主意:“还是有办法的,你拿一首别的歌曲出来顶一顶,先把这关过去。”
“可是那‘勇敢的心’的主题,要怎么办?”易卿尘问,“如果不符合主题呢?也可以吗?”
“啧,那可不行,孙维微的那首就不够贴合主题,大前天已经被退回去让修改了。”
“四水哥,我手头真没有能贴得上主题的现成的歌……”
易卿尘有些绝望。
“这可麻烦了!就一天的时间,就算你现在立刻写出一首,要编曲加录音也不太来得及。”
周泗淼后面说的话被易卿尘自动略过,耳朵里只剩下“立刻写一首……”
他没别的法子了,咬了咬唇,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哥,我写写试试,先不跟你说了。”
说罢挂断了电话。
这时,楚言拉开车门坐回车里,先安抚了易卿尘的情绪:“小尘你别慌,听我说。
我们显然是被人设计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彻查。那个歌手在国外,跨国版权纠纷最是难办。对方应该是担心你觉察到问题,于是他们火急火燎就把歌曲发布了。
但这也给了我们一线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写一首歌,赶在明天前提交上去。”
重写?大家都这样提议。
似乎写一首歌,一首好歌,一首符合最顶级音综比赛水准的好歌,简单得就像泡一碗面——把脑子的包装撕开,倒入灵感佐料,睡一晚上,就大功告成了?!
网上总有人说:“周杰伦一个小时就能写出来一首歌,写不出来的就是水平不行。”
其实那样神来之笔的时刻,对于周杰伦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首歌背后的苦心不是那么简单几个字可以概括的。
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易卿尘去排解情绪,现实的压力正压在他身上。
“嗯,我知道了。”
易卿尘的后半句“我这就去写”还没说出口,就被楚言打断。
“眼下,咱们公司有另外一位国风歌手正在筹备新专辑。我会叫人从这张未发表的专辑中挑选一首符合主题的,尽快根据你的声线,配上古琴进行改编。无论如何,争取明晚前搞定。”
“……”易卿尘怔然,“这是让我去偷别人的歌?”
楚言目光灼灼:“这不是道德比赛,有人出手在先,我们得自保。况且我问过了,《唱作人》是允许联合创作的,大不了把你们俩的名字都署上。”
见他仍拧着眉头,楚言用双手钳住易卿尘的双肩,将他掰正面向自己,语气严肃:
“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你要听我的话。”
“……”
-
易卿尘脑袋一片混沌,腾云驾雾般回到了帝京公馆,在小区里到处走。
晚上九点,小区的保安正值交接班。新来的年轻保安看见一个男人眼神涣散地站在人工湖边,半天不动弹,于是赶紧冲着对讲机报告:
“有位业主,精神不稳定,位置D座,位置D座。”
“盯住他!”对面发来指示。
过了一会儿,在保安讶异的目光里,青年突然飞奔往楼里跑,迈进电梯,上了楼。
夜深沉,月如钩。
保安在D座楼下守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位穿着真丝衬衫、疑似精神不太稳定的男青年又飞跑出了单元楼,手中还攥着把剪刀。吓得保安又赶紧打报告。
“业主已经打车走了。”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大门口保安的声音,“现在有钱人压力都大,钱多烧的,别管他,继续巡逻吧。”
-
另一头,老旧的小区里,地上的旧报纸和垃圾袋被风卷得到处乱飞。
杨原野从浴室出来,手里捏着一团头发,蹙着眉,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上一个用浴室的女人,长头发差点儿把地漏堵住。
套上T恤,杨原野的烟瘾又犯了。回房间拿上手机和烟,他迈开长腿走去公共阳台。
抬手摸到开关,啪地一声,从头顶投下一片惨白的光线,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阳台地上散落着许多烟头,还有红色火腿肠的包装,空的矿泉水瓶,绿色口香糖糖纸……
杨原野皱了皱眉,拍灭了顶灯。眼不见心不烦。
月落星沉,风也停了,小区里静谧一片。
黑暗的六楼阳台,一个橘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缭绕的烟雾伴着烟草味,仿佛沉闷的生活,绵软无力,熏得人眼睛酸,却戒不掉。
杨原野趴着窗沿,低头往楼下看,深夜的小区几乎没人走动,偶有野猫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发出一阵喵呜声。
野猫身上的毛脏得打绺,如果他家以前的英国短毛猫路过,肯定要绕着走的。杨家大宅子变卖之后,那只英短哪里去了?杨原野一时想不起来。
单元楼大门用一块砖头挡着,门口有一棵古老的广玉兰树,年初2、3月的时候开过一次,此时正值盛夏二次花期。
广玉兰的花朵又大又白,一朵朵饱满地挺立着,姿容胜雪。
打眼一看,树下正立着一个身穿白T恤的人,和广玉兰花差点融为一体。
那人垂着头,脑袋抵着树干,手里拿一把剪刀在面前的树皮上划来划去,破坏公物。
杨原野好奇地想,这年头还有人在树干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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