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规则
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有着三条不成文的“规则”。
第一,尽量不要长时间停留在岛中心之外,不要在队伍不足三人的情况下前往岛上偏僻处。
第二,日落之前要回到岛中心,阴雨天不要离开岛中心。
第三,注意辨别身边行为古怪之人,着重检查其伤口严重程度,言行是否混乱,举止与出岛前相比是否有所不同。
萧明灿无法确定在得知这些“规则”之前,到底牺牲了多少条性命。如今这间屋子的角落里还遗留着无法擦净的血迹,那也许属于先前登岛的某个官员,也许属于最初建造这间屋子、打算在此安居乐业的村民,又或者两者皆有。他们的身体成为了怪物随意操控的器皿,他们的死因则成了生者得以对抗怪物的经验。
所以,比起“死亡游戏”,这更像是一场战争。
但无论是游戏也好,战争也罢,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哪怕他们已经有了能够作为参考的“规则”,也依旧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那些怪物吞噬。
比如那场雨夜屠杀——那个人曾和另外四个同僚一起出去探查这座海岛,但最终却被自己人推进了井中。
这正是棘手之处。
目前为止,大家对那些怪物的了解,远赶不上怪物观察和学习活人的速度,而正因为不够了解,所以他们才必须更加谨慎小心,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至于一个又一个造成盲目性的伤亡。但这也是小心谨慎的坏处,这意味着他们一旦放弃冒险,就只能依赖于——
这感觉就如同在迷雾涤荡的森林里前行,唯一能让他们有头绪迈出下一步的,只有手中的火把,也就是那个所谓的“规则”。
换句话说,如今的大家只能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行事,但“规则”并非全部都是“真的”。其中不乏掺带着足以让人丧命的误导,就像那些试图藏在人群中的怪物。
所以,这就是岛上每个人所面临的困境:“规则”并不完善意味着每个人都有可能会像那些曾经因此而死的人一样,用自己惨烈的死亡来为生者明确规则。那场屠杀可以称作一场改写“规则”的战役,也可以称之为一次重置“规则”的大洗牌。
“……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在明确规则后,能活下来的人。”
言生抱着剑靠在墙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眉心微拢,低声道:“尽管他的下场看起来甚至要比死掉更惨一些。”
而当言生说出这句话时,年轻的侍卫还在低喃着那句重复过无数次的话。
“……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大概是因为连续三个月都在不分昼夜说话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耳目尽毁,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至极,感觉就像在用钝刀刮割绵帛。而每说出一句话,他都会停顿一下,然后用指尖点一下腿侧。
“他一直认为那场灾难都是他造成的。”言生道:“他说,如果不是他一气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那句关于判断怪物的特征的话,兴许大家就不会人心惶惶,钱鸣他们也不会因为疑神疑鬼而走向崩溃,这场屠杀也许就不会爆发。”
萧明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温热的茶盏,目光始终望向他轻叩腿侧的手,“但这不是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言生闻言下意识瞥了眼左手被木板固定的食指。当时多亏了国师用火铳引走了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她和几个随从才得以趁机逃出包围,虽然过程当中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但与成为那怪物的一员或者食物相比,折断一根手指已经算得上是值得庆幸的好消息了。
言生回到岛中心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国师的位置告诉了岛上的人,但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却以雨夜行动不安全为由拒绝了救人,甚至也不让她出岛。哪怕是国师和影将军也不行。言生为此险些和那些人大打出手。
自从跟了国师之后,言生就从未在国师陷入危险时离开她身边。她至今也不想回忆自己到底是以何种心情去熬过那一夜的,即便那些随从和她讲了关于岛上曾发生过的屠杀和那些怪物的事,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她要保护的只有国师,而不是天下人。
天一亮,她便跟着队伍出了岛,虽然国师安全无恙,但……即便国师身体不好,总是比常人更容易生病,但也从未有过昏睡整整三天的情况。
她心里叹息一声,但还是试着去回想那夜曾听到过的话,“……岛中心燃起大火时,大多数人都因为怀疑怪物已经闯进岛中心,而跑到了外面。但其实影……那罪臣想得没错,混进人群的怪物只有四人。”
那个侍卫还在喃喃念着那句话。
言生继续说:“其中三人利用官员和自己点燃了屋子,另一人因为在倒酒的过程中,不慎掉落了火折子,立刻就被反应过来的官员抢走了,才没有引发大火。但因为那官员没有随身佩刀的习惯,导致刚跑出屋子,就被怪物一刀了结了性命。”
“……品阶不高的官员都是两三人一间屋子。”萧明灿声音很轻,看着那侍卫道:“他在屋子里目睹了全过程。”
言生点点头,“当那个官员中刀后,他就立刻把门窗全部挡上,然后在屋子里躲了一整夜。等第二天幸存者好不容易把门砸开后,首先就看到了一大摊血和两颗眼珠。当时其他人都以为他是怪物,因为他正一刀一刀划开自己的小腿。他们正准备了结他时,正好听到他说了一句什么,才没动手。”
她顿了顿,正准备开口,就听国师道:“‘他知道凶手是谁’?”
言生又点了点头,“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与他沟通,最终才知道那间屋子里的经过。但惨祸已经酿成,再纠结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而这个和发生经过相符合的线索,也只能证明他的确没有疯……或者说,他险些疯了,但是在出现幻觉之前抢先一步毁掉了自己的……”
她看着他眼上的白布,叹息一声,道:“听不见也看不见外面的任何惨剧,才让他稍微冷静下来。自那之后,他便一直是这副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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