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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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照出微弱的灯光。
突如其来的停电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一直沉浸在批卷的语文老师放下笔，难得地松了口气，拿起手旁放着的手机，按亮屏幕，安抚几句底下的学生。
陈照跑到门外看了看，回来告诉众人整个校园都停电了，连路灯都暗了。
有人哀嚎，有了乐。
有手机的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纷纷掏出来照明，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座学校都陷入了一种寂静的喧嚣中。初始的惊讶与沸腾过后，黑暗带着沉寂流淌在空气中，大家既压低了声音说话，又有人兴奋地在走廊上跑闹。
语文老师当即宣布晚自习结束，叮嘱众人：“该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学习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要乱跑了赶紧都回去休息，大家路上相互多照应。”
众人欢欣附和，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昏暗中收拾东西。
江影看不清东西，别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伸着手在桌洞里一通乱摸。
“你干嘛呢？都停电了，你还打算就着月光看书啊？”陈照问。
江影一想，也是。便合上手头的书本，捧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走廊上有一些稀薄的月光，她看不太清，但不至于撞到墙。可是走到楼梯间时，白墙切断了一切的光源，黑黢黢的一片，让她连台阶在哪都找不着。
陈照潇洒地把手一伸，又拿出了他的宝贝手机。
“哎呀，这时候你可多谢我吧。”他举着手机，摁亮屏幕给她照明。
江影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将书抱在胸前，低着头仔细地分辨脚下的每一级台阶。她曾踩空崴过脚，因而走得十分认真小心。
陈照也没有不耐烦，反复摁亮屏幕给她照亮脚下，陪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挪。
他只觉得周围好安静，安静地能听见她鼻息间咻咻的呼吸声，跟个小动物似的。
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他坏笑着，清清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江影问。
陈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嗓音温润低沉，语气却幽幽的：“打扫的大爷跟我说啊，以前的某一天，学生都放假了。月黑风高的，他正独自在楼梯间打扫，突然一晃眼，白墙上似乎有个东西闪过去了。他还以为自己眼花，拿着手电往着墙上一照……你猜怎么着？”
配合着嘴里即兴瞎编的话，他手腕轻动，手机屏幕微弱的亮光从地面往身旁的白粉墙上一晃，又落回脚下的台阶上。
江影脑中警铃大作，她不想接话，更不想陈照再说下去。
她紧紧扒着手下的木栏杆，声音绷得很紧：“闭嘴！”
“他听到啊，身后有个声音，在喊……”
陈照还想接着编，却感觉有一只温热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随即还有一页凉凉的书页贴上他的肌肤——是她刚抱在怀里的书。
他有一丝不自然，又清了清嗓。
江影以为他还要说，难掩心慌，再次警告他：“闭嘴，别说了！”
寂静的楼梯间只有他们二人规律的脚步声。
江影脑子里却越来越纷繁杂乱，那些所有看过的、听过的、哪怕只是捎带一点恐怖的故事都在纷纷冒了出来。她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越是控制不住。各种古怪的可怕的东西在她脑海里翻涌，她连脖子都不敢动了。
实在是自己吓自己的典型。
但罪魁祸首还是这个欠揍的陈照。
她实在太害怕了，于是又情不自禁向陈照再靠近些，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搭上了他的胳膊，几乎是要用两只手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了。
陈照脑子里也挺乱的。他其实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却能达到这意料不到的效果。
虽然快入夏了，天不热，江影还穿着那宽大的春秋校服，陈照却已经穿起了短袖。那两只温热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尽管隔着薄薄的书本，走动间似乎还会挤压到什么，绵软的。夹在她指间的书本还会不时拍打他，有节奏地敲击着他。他只觉得胳膊热热的，两耳也烫烫的。
江影自然注意不到这些，她快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和黢黑寂静的楼梯间吓死了。
她甚至想起了初中时被朋友骗去看的校园恐怖片，脊背已是透凉。
她忍不住摇一摇陈照的胳膊，声线颤抖，像是要哭了，落在耳里显得愈加软哝：“都怪你啊，你快跟我说点别的事情，转移下注意力。”
陈照绷直着背，热意蔓延到脖颈，一下子完全想不到能说什么。
“就是……额，我中午吃的什么，你知道吗？”他半天憋出一句。
“什么？”江影强自镇定。
“土豆炖牛肉。牛肉炖得软软的、烂烂的，土豆粉粉的、甜甜的，一抿就化，可好吃了。”
江影开始认真幻想土豆炖牛肉，终于从恐怖的沼泽偏离出来一些。
“说得有点饿了，肯定很好吃吧。”江影咂咂嘴，肚子竟也跟着突兀地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陈照大笑出声，胸口压着的那口气终于出去了，“那我让我阿爷明天再做，带给你吃？”
江影没顾上回答，前方就是楼梯间的出口，薄薄的月光落在地面上。江影一把松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冲，只想赶紧脱离这可怕的楼梯间。
陈照撇撇嘴，他身高腿长，脚落到最后一阶台阶时，不知道怎么的，重重一响。
背后似有风动，又有突兀的震响，把正如惊弓之鸟的江影吓得直接红了眼眶。
她回过身，原来是陈照直接隔着两级台阶跳了下来。
江影这个气啊，拿着书不停抽打他，“你少吓我下会死啊？”
陈照嬉皮笑脸，“对不起，刚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一抽。”
“神经！你这脑子时不时就抽，你赶紧看看医生去吧。”江影一双水汪的红眼里染上怒意，声音里却仍是哭腔，“你明知道我胆子超小的，还吓我！你知不知道真有人被吓死的？”
陈照微笑着像顺小猫似的摸她头顶的发，再次被江影一把打开。
两人打闹着，路过夜色下一排排愈显浓郁的柏树，最后驻足在寝室楼底的梧桐树下。
江影正准备挥手道别，陈照却突然问：“你住几零几？”
“你问这个干嘛？”江影回身看了看宿舍楼，“你不会是还想摸黑送我进去吧？那可不行，这是女寝。”
陈照：“没有，我怕你怕黑嘛，送你上去，免得你再吓着。”
江影嘴硬说不需要，刚走进黑洞洞的门内，就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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