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所谓婴灵,不单是指婴儿早夭所产生的灵体,也可能是流产堕胎或胎死腹中的胎儿的灵体。
婴灵不属于人、不属于鬼、不属于神也不属于妖魔,存在于阴阳之间,魂魄无依,不得往生。
因为还没出生就不得不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一滩脓血,想亲近父母却永远得不到回应,所以时间越长心中越怨恨,多半会带着强大的怨气煞气,依附与母亲或父亲的其中一方,吸食元气,阻碍运道。
而徐丽丽母女二人所遭遇的,正是那个刚刚成型就胎死腹中的孩子的婴灵。
尚未出生就已经不幸失去生命,而且是其母亲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下,却终究还是失去了的孩子,命运何其可怜。
徐丽丽已经抱着懵懂的女儿哭得稀里哗啦。她也是听说过婴灵含恨报复一类的传说的,在得知女儿被小儿子的婴灵缠上了之后,立刻就意识到危险。
但是小儿子也很无辜啊!
面对着据说是孩子婴灵所在的方向反复寻找,徐丽丽哪怕根本看不见,也难掩眼中的愧疚不舍。
她想开口求婴灵放过女儿,可一开口就止不住的抽噎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曲婉秋都害怕她中途哭得撅过去。
“这位大姐,你等会儿,先别忙着哭啊。我虽然说了你这女儿看到的是她弟弟的婴灵,可我也没说这个婴灵就是冲着想要害你女儿来的啊!”
徐丽丽抽噎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迷茫地看过来。
“曲大师,您这话是啥意思?咋,老二不是冲着他姐来的?”
她似乎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略带期盼地看向曲婉秋:
“不是我家闺女,那就是我这个当妈的?那行,大师您跟我家老二说说,要吸就来吸我吧,他姐年纪太小,根本遭不住。倒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没能把这孩子生下来。那就让孩子来吸我吧,就当我生养他了。”
那样的眼神太真挚,像是她心中一直希望能为小儿子做点儿什么的迫切愿望,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哪怕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曲婉秋几乎是被那样的眼神给烫到了,只觉得喉头一哽,眼眶发热,一种酸涩的触动从胸口处蔓延而出。
她抿了抿嘴,扭头朝着小女孩儿招招手。
小女孩儿有些怕生,想回应面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却又不敢过去,只能抬头去看自己的妈妈。
徐丽丽知道曲婉秋这是肯出手帮忙了,连忙安抚轻拍着女儿的背,小声催促道:
“快过去,让曲大师给你瞧瞧。”
小女孩儿这才敢上前,只是动作有些局促,靠在炕沿儿边上就不肯动了。
曲婉秋温和地笑了笑。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看了曲婉秋一眼,见眼前的漂亮姐姐也在看着自己,立刻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低下头,小声回答。
“我叫小娟。”
曲婉秋又看向小娟身侧正漂浮着的小小婴灵。
小婴灵与普通魂体有些不同,像一个婴孩儿形状的半透明果冻,两个手掌大小,脖子上缠绕着一根长长的脐带。
可以想象到他曾经被勒得浑身青紫的痛苦样子,只不过现在浑身并没有什么怨气,半透明的身体倒也并不显得狰狞,反而因为过于小巧精致而多了几分可爱来。
曲婉秋看得出,婴灵与小娟之间其实非常亲近,哪怕是面对着自己这一大家子的仙家,小婴灵也一直跟在小娟身边保护着她,完全不像是徐丽丽所担心的会伤害小娟的样子。
她想,看来这件事其实并不像徐丽丽所说的那么简单。
或许是注意到曲婉秋打量婴灵的目光,小娟突然伸手抓住婴灵那飘在空中的脐带,扯着婴灵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才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深吸口气看向曲婉秋。
“大姐姐,我弟弟他不是坏孩子,他只是在陪我玩儿。你不要赶走他好不好?”
曲婉秋看着眼前的小娟,发白的脸色显示出小姑娘的紧张不安,似乎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以至于这会儿连细嫩的小胳膊都在微微颤抖。可她依旧把“弟弟”好好地藏在身后。
或许小娟是在来这里之前,曾听别人说过些什么,就以为新认识的“弟弟”会被自己赶走,才会担心成这个样子吧。
曲婉秋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总是会更心软一些,见小娟这么不安,也连忙笑着安慰她:
“放心吧,小娟,姐姐答应你,不会把你的‘弟弟’赶走的。”
小娟的脸蛋儿上立刻迸发出惊喜,小大人儿一样地伸手拍拍小胸脯,又把身后的婴灵给拽出来,开心地说道:
“太好了,弟弟,我们又能在一起玩儿了。”
她的年纪太小了,还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只会用这种亲近表达单纯的喜爱。
反倒是小婴灵,投胎不成,却保留了几分灵智。此时见曲婉秋看过来,便从口中发出一长串奇怪的音节。
曲婉秋听不懂鬼语,当然她也不需要懂,因为她的外挂曲老爷子已经站出来了。
曲老爷子本身就是鬼修,与婴灵交流不但毫无障碍,而且轻易就能辨别对方所说事情的真假。不过为求稳妥,曲老爷子还是单独派遣手下的鬼修出去调查验证一番,之后就是满脸唏嘘。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婴灵不一般,不但身上没有丁点儿怨气,就连形态也和一般的婴灵大为不同。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出乎意料。”
曲老爷子感慨地摇摇头,指着婴灵问曲婉秋:
“小秋,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曲婉秋立刻意识到恐怕另有隐情。
她想到了最近几年,村里抓计划生育抓的严,还曾经听偶尔回来的二哥说起过外面有的地方为了执行计划生育,甚至闹出过事儿。
曲婉秋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想法,脸色也严肃起来,问道: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曲老爷子看出她这是误会了,急忙摆手道: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方面。其实是这孩子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啊。”
说着,曲老爷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孩子天生就早慧,还在胎里的时候就听说了他母亲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坚持要生下他。唉,孩子孝顺啊,舍不得妈妈死,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死了。哎!”
曲婉秋震惊了。
“自己死?难道,是说那条缠住胎儿脖子的脐带?”
她看向婴灵脖颈上那半透明的斑驳勒痕,以及哪怕死亡都无法摆脱的缠绕在身上的脐带虚影。
“你猜的没错。这孩子不想连累母亲,所以在胎里就用脐带把自个儿给勒死了。”
曲老爷子唏嘘着摇摇头,口中不住地念叨着可惜。
曲婉秋复杂地看了婴灵一眼,无法想象只是一个小胎儿的他,当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到这一切。
更是想象不到,以这孩子的聪慧和果决心性,若是有机会降生在这个世界的话,未来又会闯出怎样的一副天地。
可惜啊。
真是太可惜了。
曲老爷子感慨完,到底还记得这次缘主来看事儿的本意是为了另一位女儿,于是很快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继续正色道:
“至于这个婴灵要跟着小娟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父母曾经把小娟往医院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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