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清阳曜灵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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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中天，如可破世间一切阴霾。
沈平毓侧首避开赵衡的视线，生生逼回了那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五载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此间，找沈鸣风、找赵衡，几乎已经成了沈平毓的执念，如今两件心头大事已了，她却觉这一切都如梦泡影，不真实得恍若顷刻间就会破碎一般。
听了赵衡这番话，沈平毓忽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这些年，沈平毓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所珍视之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无因可循，无人可怨，最后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就算这是她的命，她也绝不能就这么认了。
如今，兄长她找回来了，赵衡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如飘萍般的一颗心，终于暂时得以安定。
沈平毓抽了下鼻子，侧首问赵衡：“所以你当年说肯定有办法救我，你的办法就是以命换命，你自己服下雪上一枝蒿来换给我的解药？”
“是，也不是，我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怕你有这种念头。”
“平毓，就算如此，你也从不亏欠我什么。我本就生在雁痕，长在雁痕，我的这条命也注定就是雁痕的，雪上一枝蒿吃与不吃，没什么区别。我试过了，无光山那座牢笼，逃不掉。”赵衡语气平淡道。
赵衡双手撑在身后，仰首望向那烈阳当空，其光烁烁，晃得他眼底泛酸，也依旧不愿挪开眼。他在无光山的那段时日，每日唯有借着窗隙洒进的余晖，去揣度日头的形状，他释然一笑：“如今这般也挺好，至少不是被关在无光山里，当个连日光都照不到的死物。”
沈平毓盯着赵衡的侧脸，她原先总觉赵衡这人，就像一阵风，一场雾，永远叫人捉摸不透，但今日赵衡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让曾经的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赵衡的手背上，赵衡侧首，目光从那晃人的日头移向沈平毓的脸，眼前斑驳，但沈平毓的面容却早已刻进他的骨子里，无需看清，便知此刻，她应当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赵衡，相信我，我肯定会让你从无光山里走出去的。”沈平毓认真道。
“好，我信。”赵衡眼中沈平毓的面容逐渐清晰，其实事到如今，能不能离开雁痕，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在这滩沼泽里陷得太深，他只愿沈平毓不要也搅进这十死无生的杀局中。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既然好好的，怎么不来找我，哪怕给我写一封信，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也能安心些，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沈平毓吸了口气，顺着赵衡的话开口，这些话憋在她心里，自从他们俩重逢之时，沈平毓便想问个明白了。
赵衡道：“其实，最开始那一年，我给你写了几封信，求雁痕的人帮我转交给你，不过，不管那些信辗转几人之手，最后都会被冯开河扣下。后来为了见你一面，我还瞒着雁痕向朝中告了病假。”
“结果尚未出京，就被冯开河的眼线逮了个正着，那时冯开河不信任我，怕我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派了好些人守着我，不让我踏出京师半步，”当年郁结之事，如今再提，赵衡竟觉有些好笑：“后来，冯开河不让我给你写信，我就给冯开河一封接一封地写，求他照顾着你点，哪怕是送些吃食给你也行，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吧？”
沈平毓闻言，蓦地想起她坐上雁首之位前，在无光山后山摸爬滚打的时日。那平常不苟言笑的冯开河，偶尔会在她回阴阳三合楼的路上叫住她，别扭地递给她些点心。沈平毓不禁笑道：“他还真给了。”
赵衡愣了一瞬，低头笑了几声：“其实冯开河只是无法接受大宣气数已尽，太执着于挽留那些本该就此消失的东西。”
沈平毓点头，调侃道：“走吧赵大人，我想问的都问清楚了，该去我兄长那复命了。”
“姑娘真是折煞在下了，我不过一介不入流的小官，怎敢称‘大人’？”赵衡笑眯眯地起身，后退两步，朝沈平毓作揖道。
沈平毓掬起一捧溪水，朝赵衡泼了过去，赵衡被泼了也不躲，而是笑着伸手拽过沈平毓的袖子往前走。
两人沿着溪畔，并肩走向沈鸣风的那间木屋。
沈鸣风房中，阿孤正坐在桌边，言辞激烈地同沈鸣风争辩些什么，见二人推门而入，阿孤向前蹭了一下，从桌上跳了下来，立即扯出个和蔼的笑容，对沈平毓道：“妹子你们来了，快进来！”
“怎么了？”沈平毓站在门边问二人。
“没，没啥，昨晚妹子你不是说要去杀周览吗，你兄长就非要随你一道去江南。我就说我带几个兄弟去就行了呗，到时候朝中那几个大臣都往江南挤，万一把他给认出来了可咋整。”阿孤蹙眉道。
“不会的阿孤，此事我们稍后再议，”坐在床塌边的沈鸣风凭着声音转向门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毓儿，过来坐。”
沈平毓走到沈鸣风身旁落座，阿孤一把拉过赵衡，将人按在房中唯一的凳子上：“不是，你们雁痕真要去杀周览啊？这又是杀周览又是夺玄虎符的，雁痕这是要闹出点大动静啊。”
赵衡对此事也不知情，问沈平毓：“你已经接了雁翎铜牌吗？”
沈平毓点头道：“早接了，不过此行结束后，我应当是先回无光山复命，待周览南下时再去江南。”
沈平毓说着，瞧了眼沈鸣风的脸色，纠结道：“兄长，我虽不想这么快便同你分开，但雁痕那边也清楚我的身份，我若是在扶桑寨停留太久，怕他们起疑。”
“我知道，”沈鸣风朝沈平毓粲然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萦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消沉好似都在那一瞬从他的这一副身躯中剥离了出来。
沈鸣风轻声道：“当年我随父亲到玉门关行军打仗，你与母亲便在家等我们二人归来，如今我们毓儿长大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要追逐的道，兄长不想去阻拦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像从前一样告诉兄长。”
沈平毓鼻尖一酸，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隔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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