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洋行学徒

不到一分钟，内堂传出轻快的脚步声。父子俩赶紧迎着内堂站直身体。

“金掌柜好”徐父冲着对面一个30来岁的年轻男人抱拳弯腰道。

“小伙子带来了”年轻男人并没有多话，直接开口并看向徐雷。

12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快一米六了，因为经常在田地里干农活所以略显成熟。

金掌柜引着徐父来到一边坐下，跟在金掌柜后面有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来到徐雷边上站着，个头比徐雷高一个头，约莫着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

“是的，这是我家孩子徐雷”徐父瞟了一眼少年，暗暗对他使眼色。

少年赶紧也抱拳弯腰喊到“金掌柜好，我叫徐雷。”

金掌柜站起来到桌边，抽出一张白纸和一本小册子，又从笔筒中挑出一支暗红色钢笔，翻开册子指着白纸说“来，把这一页抄写一遍”

原来上次徐父来洋行做帮工的时候，看见洋行掌柜招学徒问起过，学徒要求识字和书写并年龄小于14周岁。

本来像徐雷这样年纪的农村孩子是没条件进学堂的，好在有一个在大城市回乡的叔公。

金掌柜看徐父为人诚恳，手艺精湛，又是本地村民，在一群帮工中口碑也很好，才给了他一次机会，所以今天第一个考教的就是读写。

徐雷看着这阵势不但不紧张，反而还有阵阵惊喜。

原来在学堂叔公那里可是难得会有用钢笔书写的机会，因为纸张和笔墨价格不菲，平常练习都是拿着削尖筷子在木板上比划，寥寥几次用钢笔。

也只是让徐雷他们在年底考试时在裁好的纸条上，写自己名字或几句名言名句，学堂五年加起来都不足百来个字。

“十二型柴油机使用手册”“太广机械厂”……手册是用油墨印刷的，一页大概六七十个字。

徐雷一笔一划写了五分钟左右。因为中间有几个不认识的符号和不太理解的词句，多费了点时间。

金掌柜轻轻点头，而一边的青年人撇撇嘴一脸鄙夷，徐父则是比徐雷更显紧张。徐雷的字其实挺工整的，就是一笔一划太工整了而已……

“我们行的学徒包吃不包住，月饷银币2个，你们可有疑问”金掌柜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不包住…？”徐父凝眉沉声

“可是城中没有落脚的地方吗？”金掌柜反问道。

“是的，家中在县里没有亲戚”徐父答道。

“那就安排在我们县外的仓库吧，在城西码头那边，不过那边得每月扣除1个银币给仓库管事”金掌柜想了想说道。

原来仓库那边是有员工宿舍的，但那都是正式员工才会安排。所以徐雷一个学徒进去得和仓库管事一个说法。

城内是租不起房子的，其实自己在城外租房也不贵，就是安全隐患不少，洋行仓库贵是贵了点，但至少不会被外人欺负。

金掌柜又从抽屉抽出一张书页，递给徐雷，这是一份契书。

大致意思是“成为学徒后有半年考核期，考核通过后才正式安排带班师傅，学徒期五年，除春节外平常没有节假日，学成后再另外和洋行签订契约。”

徐雷郑重的签下名字，徐父则一脸担忧的看着儿子。在年轻男人的陪同下走出洋行，去往城西仓库。

路上徐父说要请年轻男子吃个饭，年轻人摆手说洋行有食堂，无需客气。

慈县不小，三个人沿着街道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出西门，西门口是一条河流，从城南绕到城西，城南和城西各一个码头。

顺着码头大概500米左右有一片仓库，通达洋行的仓库也坐落其中。仓库沿着河边有一片棚户区，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棚户里，住着码头的帮工和家人还有渔夫和行脚商人。

河对岸是一个小村落与城墙搁着几个小土包，有几个鱼船在河边或静或动，也有妇人在边洗衣洗菜，热闹程度不下于城内。

城外的官道是条土路，路上有几辆马车来往，马车上装载着各色物品，有大包小包，有锅碗瓢盆，也有大木箱子。土路被马车压的坑坑洼洼。

三人顶着大太阳一路进入仓库区，在第二排第一家门口停下，通达在这边有一个大院子，院墙上刷着通达洋行几个大字。

院门半开着，门口是一间单独的门房。年轻男人进去了一下带出来一个高大老者。

老者一脸横肉，一双招风耳，左臂空荡荡的袖子，蹬了一眼徐雷说道“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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