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鬼城
深夜，两个人护卫宫女都不带，提着灯笼离开行宫。岑烟感慨燕还精力真是旺盛，瘸了条腿还走那么快。
山道两旁的树木退尽，山下的冷风居然比山上更刺骨。鎏金城是没有灯的，进入主城，黑压压一片废弃房屋，穿堂风呜呜得吹。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岑烟就后悔由着他折腾，有的时候现代人更迷信怕鬼。
她本意只是问出燕还见了什么人，没有大半夜鬼屋探险的乐趣，退缩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燕还笑道：“害怕了，这里没有旁人的。”
万一有旁鬼呢？
燕还靠她近了些，顺着鎏金城为什么成为死城的话题继续往下说：“因为出了很多怪事，坊间就传，这地方属于我祖父，一般人住不得。”
岑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她问道：“那行宫里的人呢？”
燕还：“能住下去的人，都是祖父选中，一旦留下，再也不能出去。”
岑烟道：“难不成，这就是只进不出的原因？”
燕还点头道：“是啊。”
居然是这种原因，自己差点因为这理由被杀，那个阿维也因此丢了命，该死的封建社会！
她蹙眉说：“我觉得……神鬼一说多少有些荒谬，这里阴暗闭塞，或许有别的原因导致不能住人。”
燕还听了，勉强笑了笑：“或许吧。”
岑烟看出来了，燕还何尝不知道，神鬼之说不过是困住他的一个由头，没有这个理由，也会有别的。
二人说着便来到房屋密集之地，燕还要往左。而岑烟发现左边远处的山崖好眼熟，好像是她推赵读下去的那里，于是一把拽住燕还，指着右边说：“咦，那边是什么？”
燕还也是漫无目的的，随岑烟想去哪边。鎏金城的房屋都是正宗古建筑，岑烟慢慢看出兴致，她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格很特别，斗拱飞檐，错落有致，类似晋派古建筑，白天来看必定非常壮观。
想她从前放假时，和舍友出去旅游，二人就喜欢出去看古建筑。历史遗留多沧桑，而这里的房屋虽然破败，和千百年相比，总归是新的。
她观赏那些雕刻观赏得细致，又随着燕还去看内部结构。可一进屋，岑烟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霉味。无人居住又常年不见光的墙壁斑驳破损，她凑着灯笼看了眼，忽然发现一点异常。
走到墙壁边仔细看，那些斑驳从墙角一直延伸到半墙，不但墙壁有，周围木板和废弃家具上都有。
岑烟回想燕还所说的鎏金城怪事，居民长住后身体出现发热不适，莫非是这个原因？
她喃喃道：“这个原因很好解决，解决了就能住人了。”
此时系统提醒岑烟。
【鎏金城只进不出的命令，是朝廷下的。】
岑烟道：“此事无妨，外面多的是无家可归的人，随意放些进来，给予本地户口，自耕自种的同时再提供其他生活所需。时间一长自会吸引旁人再来，只要住在这里的人不会再出事，谣言不攻自破。至于其他，一步一步来。”
她回头想告诉燕还，燕还不知何时，已不在她身后。
空屋里唯余岑烟，一人一灯，古屋破败，又伴随着冷风。外面树影婆娑，偶尔的月光一照，好像有很多人来来回回行走。
岑烟心里犯怵，叫了两声燕还也没有回应，她往后院找过去，不小心脚下踩中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个两眼空空的骷髅头，一条又长又大的蜈蚣正从眼眶里爬出来，百足踩在骷髅上，正往岑烟脚边爬来。
岑烟身上的汗毛一瞬间冒了出来，她倒吸一口冷气，急急后退，两步之后后背撞在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是不见的燕还。
见她惊慌失措，燕还道：“怎么了？”
岑烟拍了拍心口说：“有蜈蚣……”
燕还低头一看，见那蜈蚣早已不见，只有一个头骨落在地上，他道：“怎么不怕死尸，倒是害怕虫子？”
学医需要了解人体，这头骨岑烟上学时见惯了，自然不怕，她道：“那蜈蚣有一只手臂粗！”
燕还笑了声，伸手拍拍岑烟的背替她压惊。岑烟四下照了照，见蜈蚣不在了，她指着刚才观察过的墙壁说：“殿下，你看这个……”
一边说一边引路，但燕还却没有回应，岑烟见他正看她说的方向，却没有跟过去，于是她又喊了两句，直到燕还终于有了反应，才问道：“你看见了吗？”
燕还闻言，反问了一句：“你也看见了？”
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岑烟以为他在问墙上的东西，点头称是。
谁知燕还听了她的话，紧紧抓着岑烟的胳膊，用力之大让岑烟嘶了声。不等她让燕还松手，燕还高兴道：“你也能看见！他们还活着是不是！”
岑烟愣道：“还活着？”
燕还依然兴奋，见岑烟不明所以，他又解释道：“我父亲的蛟鳞甲！世人都说，蛟鳞甲都死在高壁岭，可是你看，他们就在这里！”
岑烟朝他示意的位置看过去，破败的屋子空荡荡，分明一个人也没有。但燕还却很笃定，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心道：“系统……什么情况？”
系统闪了闪，似乎也在思考。
而燕还自顾自说道：“前两日我来见他们，可他们居然对我说，他们早就不在了，说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除了我，没人能看见他们。”
他认真看着岑烟：“可是你也能看见对吗？”
岑烟不知该作何答复，见她不否认，燕还索性开始向她介绍起“那些人”。
“这是梁生，锦州人，入伍时和我现在一般大，却谎称自己十七，被父王看出来赶了出去。他赖在军营外不走，是母妃惜才，破例把他收入军中。”
“这是周四信，他也是青州人，使得一手好枪，高壁岭之后本该升校尉了，可惜……”
“这个是……”
他一个又一个介绍，从姓名到军衔到来历，事无巨细，一桩一件都告诉岑烟。他甚至和他们对话，仿佛这里真的有一群她看不见的人。
他不停说，丝毫不在意岑烟的神情，似乎把这些不存在的人介绍给别人，是他等了很久的事情。
“系统，你知道他这个情况吗？”
【……】
系统又闪了闪，连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燕还今晚急切带自己下山，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些不存在的人？是为了证明他的幻觉没错？难怪他的行为和书里差那么多，难怪他不管那些奸细。
高壁岭对他造成的刺激太大，心理出了大问题，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哪里能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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