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浊酒四杯(上)
与陈大一班人在闲处吃酒,薛蕤想探问淄县情况,为便利行事,索性将计就计,自己装成个结巴。
薛蕤:“陈伍...伍长,淄...淄县...”
陈大不等他说完一整句,大笑打断道:“诶哈哈哈,我好好一个陈大,被你叫成陈五了!”众人亦跟着哈哈大笑。
陈大倒是出于好心,笑过,继续道:“我陈大就是个打渔的糙汉,没什么讲究,这一班弟兄也都是出生入死结交下的朋友,你跟大伙一样,都叫我陈大就是!”
众人也应和:“是,别看陈大力壮,他这伍长当得憋屈啊!凭什么咱们在外头卖命,他们在里头享福?”
薛蕤只好先撇下淄县事,顺着他们的话头迎合道:“是...不...不公...”
陈大喝了些酒,又被人提起这事,不免也愤然道:“对,就是不公!都是草民造反,到头来怎么还分高低贵贱?我等舍得这一身剐,到底是为谁造的反?为我们的乡亲父老!可不是为了他庞显!他庞显一朝富贵,早忘了初衷,咱们可不能忘!”
身旁有个老成的跟班,见势急忙劝住:“不让咱们说,自己倒嚷嚷开,可不敢直呼庞统领的名讳,小心隔墙有耳,落人口舌啊!”
陈大此时在酒桌上,不过是赚赚嘴瘾,闻言,自觉消停些。
薛蕤心道,怎的不仅仅是红紫两军不和,兵勇们连对庞显也生出不满?转而问那老成的跟班:“你...你们...打算...做...做什么?”
那老成的跟班显然比陈大谨慎,笑道:“嗨,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有心没胆啊!还是疤脸你了得啊,一口的结巴,也敢去淄县城门口招惹那些紫巾军!”
薛蕤总算听到了“淄县”二字,急问:“凭什...凭什么是...是紫...”
那跟班接过话来:“你想说凭什么是他们紫巾军?唉,你也是自己人了,听后可千万别说出去!那淄县张县令一家,前几日夜里不是突然遭了劫么,后来有人传说是因为那张县令私藏了什么世所罕见的宝贝,这才招来的祸事。你想啊,星海四州都被咱们占下了,就只有这小小的淄县因为县令主动献城得了个自治,这么个世外桃源,得吸引多少外乡富户搬去?听说那县衙外等着安置的外乡人早就大排长龙,日夜不休啊,你说那些外乡人不得争抢着孝敬些奇珍异宝?如今张县令一家仓惶逃命去了,你说他那宅子里得撂下多少宝贝?呵呵,上头不说,咱们可不傻!本来淄县只有蓝巾军,可蓝巾军都是些工兵,心眼子哪有紫巾军多?如今大多蓝巾军还被分散在各州县修河造渠去了,不成气候。紫巾军却都是庞统领同乡兵勇组成的,如今又变成了统领亲卫,消息快又有特权,他们当夜就入城封了张府内外,接管了淄县城防,城里的蓝巾军都来不及反应!要说入城,咱们红巾军是不该惦记,但这城防,一直是咱们红巾军的差事,连门口这点油水也不许我们沾手,你说他们是不是贪得无厌、欺人太甚!”
庞显下属的四巾军早期各有职责,其中:黄巾军主管钱粮车马战备之农商事,多为各地佃户长工出身,老实耐苦;蓝巾军主管造桥铺路修山劈河之工事,多为工匠兵,又以沿海县民为主,民风淳朴简单;战场冲锋则多靠剩下的红巾、紫巾两军。其中又尤以红巾军杀敌最为勇猛,多为各地乡勇草莽汇聚,鱼龙混杂,同仇敌忾;紫巾军亦骁勇,但大多为庞显同乡,又多商户子弟,且战且休,保存实力,围绕在庞显近处攻防。如今星海大势已定,红巾军调任外部城防守卫,紫巾军则调任内部政事庭卫,看似各有所得,实则利益纠缠不清,日渐分化对立。长此以往,紫巾军难免会变成下一个朝廷禁军,而红巾军依然是边缘草莽。
薛蕤听得清楚,心中亦了然,慨叹庞显虽有枭雄之运,却无圣主之资,到底也不过又是一个老星海王罢了!
......
段立文率沙月人手赶至青州,听手下汇报夺宝已然失手,大怒。
拓跋英孤身前来请罪,见段立文在水边一处楼上已摆好酒菜坐等,身后沙月侍卫面无表情,更觉今晚后果难料,不免心中生寒,硬着头皮入内。
段立文面露凶相:“这回,你又该如何为自己分辩?”
拓跋英低头回道:“原本已唾手可得,那张老夫人却跳崖自尽...不过,张守正和她女儿还在青州,请世子宽允几日...”
段立文将手中酒杯砰然砸地:“你要误我大事!中了你的计,白白多走了数日大路,拉拢了庞显倒是抓住了他们几个,虽没半路杀死倒也不算毫无作为,可他庞显连张守正也抓去了,如今我们投鼠忌器,已落下风!你还敢大言不惭,求我宽允!”
拓跋英跪地拜首:“属下绝无二心!当夜封家车马同出雾原,未带一兵一卒,定是与我们一样,也为来星海取那物件而出。我们若半路埋伏杀之,太后之事必败露于朝野,因此我才提议与庞显联手,借刀杀人。我又沿路先行监视,更趁封家夫妇取得张府信任时,先下手为强,追那张老夫人至海边,只不料她竟跳崖隐遁,为赶在丞相的蛛蜂网之前,在海岸苦寻了两日才将她找回,奈何她油盐不进,未吐露半字。依她所说,那物件是她亲自收藏,儿孙亦不知,料想一时还不会被他人所获。张守正虽被连累抓去海晏府,但据属下所查,张家孙女尚流落在外,她们祖孙亲近,或有消息可查!”
段立文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且尚有补救之策,半信半疑道:“呵呵,小郡主,你自说自话,我还该不该信你?”
拓跋英:“我父尚寄身沙月,需日日进服百仙果,属下怎敢有所欺瞒!”
若不是老云隐王当年身负重伤,需沙月荒漠中特有的百仙果配药以延年续命,她们父女二人又何需多年寄人篱下,她拓跋英一个天之娇女又何至于这般受沙月王庭的摆布。
良久,段立文起身,动手动脚扶起拓跋英,色眯眯抬起她的脸庞,假作疼惜道:“你可知道,整个沙月,只有我一人肯听你这些鬼话?若我母妃知道,又要说我色令智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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