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夏时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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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吗？

香樟树上的蝉鸣微响，耳边的发丝和风互动着，黎晓微微晃神，在耳机的旋律中上了车。

开往路辛闻的十八岁。

开往夏天。

黎晓悄悄在心里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吴玥玥在群里发来微信，要留黎晓晚上在家吃饭。赵一一发的表情包抓心挠肺，奈何奶奶过生日，她必须回家一趟，没办法和她们一起去上洲。

赵一一在群里嘤嘤嘤，吵着要玥玥给她带阿姨做的酱板鸭。

吴阿姨做的酱板鸭的确一绝，入口即化。黎晓捏着筷子小口小口夹着吃。像兔子啃胡萝卜。吴玥玥在旁边看得心软软。

要不是这会儿顾及到还在吃饭，她真的会低头翻她的相机出来。

都说距离最能磨灭滤镜，最好的偶像最美的幻想前置条件都是距离感。

一旦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被打破，很有可能带来幻灭的感觉。

但吴玥玥从来都没有过，在黎晓身边的每一刻，都无比接近幸福。要去喜欢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一个无论距离远近，她/他都不会让你失望的人。

吴玥玥很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人。吴阿姨满眼欣慰地看着她们，对黎晓越看越喜欢。又知道是玥玥喜欢很久的人，得知她们现在还在一起工作。

吴阿姨手上止不住，一个劲给黎晓夹菜，看着那道蹄花汤才突然想起来：“呀，今天说好了要给你路爷爷送汤来着，哎呀瞧我这记性，竟然给忙完了……”

“不行，你们先吃，我先给他送过去，免得一会儿又给忘了。”

“妈，你先放那儿吧，一会儿我过去送。你腿才恢复，不要走动太多。”

听见女儿的话，吴阿姨怕她担心也没再强求，只是起身把要送的汤装进保温食盒。

她们吃完饭，黎晓和玥玥一起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正在收拾厨房，吴玥玥就接到了杨念打来的电话。吴玥玥现在已经和杨念签了合同。杨念后面还会安排两个人过来对接商务。

只是这方面的业务到底是自己人盯着更放心，所以玥玥被安排到跟着一起推进。

黎晓现在找上门的商务不多，但是杨念还是凭本事给她谈到了Wvins旗下的彩妆代言，全系列。

吴玥玥不是第一次关注这些，毕竟常年混粉圈，站子自然会全力支持正主的代言。黎晓做练习生的时候代言不多，不过她们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Wvins是国内名气很大的老品牌，彩妆品牌定位很高。能拿到成线的系列代言，杨念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吴玥玥惊叹之余更迅速地投入工作，与那边对接确认细节。宣发拍摄物料琐碎，一堆的工作等着。黎晓不懂商务上的事情，见那边催得急，视线触及装好的补汤，心里有了想法。

-

吴玥玥给她发来了疗养院的地址和详细的房间号。

黎晓导航过去，半小时后到达。疗养院周围很安静。八点左右的光景，黎晓做完登记进去，按照索引到3楼。

转角的入口就是值班医生办公室，里面亮着灯火。黎晓刚要往里走，猝不及防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

医生找到路辛闻，路爷爷最近的情况不太好，阿尔兹海默症本来就不可逆，纵然有专人精心照顾也不能延缓病情的恶化。

路辛闻要有心理准备。

与医生谈话完出来，爷爷早已经睡下，路辛闻带上门并无目的地往外走。走廊很安静，环境整洁。路辛闻找到一处无人的楼梯转角。

在一步阶梯上坐下来。

这里灯光很昏暗，路辛闻双手放在后面的一级台阶上，微微仰着头，眼角有些猩红。

爷爷是这世上于路辛闻唯一的至亲。

可生老病死向来都是自然规律，他在面对这些时，也只能妥协。

路辛闻想得出神，心里团着一层黑色的迷雾，直到厚重的安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光亮一点点渗透进来。

路辛闻往这边侧过头，随后，眼神一滞。

“路辛闻。”

她温柔地唤他名字，路辛闻还来不及反应，又见黎晓自身后掏出一个点着蜡烛的小蛋糕。看起来很小，甚至称不上一个蛋糕，甜品大小。

巧克力粉上面铺着一颗漂亮的草莓。

“楼下只能买到这个了，你将就一下。”黎晓说完又把蛋糕往前递，她找店员要了一根蜡烛。

火苗微弱，却足够照亮黑暗中的少年。

路辛闻吼间好像哽了什么，以至于不知所言。黎晓也不意外，走进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石板阶梯冰凉，她却关注着手上的蛋糕，视若珍宝般双手捧着：“许个愿望吧，十八岁的路辛闻。”

他怔愣地盯了她很久，那双眼睛黑如曜石，此刻却映射出火苗的光亮。黎晓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像两道漩涡一般。

氛围莫名升温，黎晓耳尖一热，先一步移开。路辛闻则认真地闭上眼。

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再睁开时见他轻轻吹灭了蜡烛——

“谢谢。”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黎晓轻轻点头。又想起旁边的补汤，把东西给路辛闻递过去：“这是吴阿姨打算送过来的，她腿脚不方便，我帮着送一趟。”

“麻烦了，隔天我过去道谢。”

“嗯。”这是路辛闻自己的人情往来，黎晓不便多言，但想起之前在转角听见的对话。黎晓并非有意，涉及对方隐私，她第一时间便回避。不过当时办公室的门敞开，她隐约还是听见了两句。

“爷爷他现在休息了吗？”

蹄花汤还热着。

“已经休息了。”路辛闻话虽这样说，还是带黎晓去了房间，床头亮着一盏微弱的小灯，爷爷睡得很熟。路辛闻替他掖好了被角，转身把黎晓带来的汤放进冰箱。

两人走出疗养院，路辛闻拦车先送她回去。晚上的上洲很热闹，夜景很漂亮。两人并肩坐在后排，感受到从窗外吹来的夜风。

黎晓眼前有什么闪过，车辆在环江的路面上，而在对面的投影大楼里，正开始播放路辛闻的生日应援。

“路辛闻，看窗外。”

黎晓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动作下意识地拍了他的肩膀，彼此的气息瞬间拉近，路辛闻还没来得及产生情绪，就被黎晓扶着头转向窗外。

他看见了。

整整一个江岸的生日应援。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你们的队长——”

“人群/烟火/香槟和气球是你带我从派对逃走”

逃离人间耳语和骚动/这里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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