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梦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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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伯子葵的占卜课，在太清峰的天运殿。那里幽竹森森，泉水淙淙，是一处清修的好所在。
课业过半。占卜课到了实践的时候。这一日的课堂小测，南伯子葵让弟子们进行一次占卜。
占卜可选龟卜、筮卜、梦占。龟卜用龟甲，筮卜用蓍草，梦占只用燃香。
龟甲乃珍稀之物，不是每个弟子都能有。蓍草倒是有，但筮卜极其繁琐，必须对六爻卦象烂熟于心。
只有梦占……好像只用点一炷香，然后就睡大觉。
微微选择筮卜。龙芸果断选了梦占。
选梦占的学生为数不少，得有将近一半。都是想蒙混过关的。
南伯子葵坐在讲坛之后，微笑道：“梦占看似简单，却最为不易。若无因缘际遇，无元神之力，求卜也不可得。”
只是交差而已……睡一觉，然后随便编一个梦交上去。
过关就行。
清香燃起。细小的清烟灌入鼻中。
龙芸闭眼趺坐，手捏莲诀，安神调息。
接着她跌入一片黑暗中。
*
龙芸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黑暗的囚室。四面的墙上悬挂着暗色的铁链。有水滴从头顶滴落。
她认出来，这是无鬼洞。
她想低头，但身体不由控制。
嗯，她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不，是她自己。水若芸。
水若芸身着上清宫弟子袍。浅青仙袍已被黑水污染。她的双手系着铁链，狼狈地坐在黑水里。
上一世么？
龙芸竭力回想，却不记得自己曾被这样关在无鬼洞。
天绝所为？
囚室的门无声打开。
光亮来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显出形状。
“师父！”水若芸惊喜喊道。
天钧缓缓走进囚室。
“师父……师父……”水若芸被系在铁链上，却还想给她的师父磕头，“我……我是为了救我妹妹……水若微……她被妖寮挟持……我，我没办法……玲珑音威胁我，若我说出去，便将微微送去诏狱钉灭魂钉……”
天钧站在水若芸身前，手一扬，铁链应手而落。
水若芸匍匐膝行上前，想去拉天钧的衣摆，却又怕弄脏那洁白的衣衫。于是只是跪在黑水里，叩着头。冰凉的黑水洇湿她的头发，她的脸。
“师父，弟子……弟子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只是……微微还在长安，生死未卜……弟子受养母深恩，养母只有这一个女儿……弟子与微微自小相依为命……可否恳请师父……”
那道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在她头顶上方。
“今天来，是想请你替为师，做一件事。”
水若芸叩首道：“师尊有命，弟子万死不辞。”
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伸向她，手心中一粒金刚血钻，殷红如血。
他说：“吞下去。”
水若芸没有迟疑，应道：“是。”
便伸出手指，小心地取过金刚血钻。
那血钻呈棱形，八面六角，上下两道棱角长而锋利。
往喉咙里塞就是血肉模糊。
她还是往喉咙里咽去。
可身体的本能抗拒坚硬的外物。咽喉被划破，却以本能，将血钻连血反吐出来。
她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口腔和咽喉被划得鲜血淋漓。
“师、师父我……”她一面咳血，一面道歉，“对不起师父，我……我咽不下……”
天钧缓缓蹲下来。
他伸出手，一手取过血钻，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张大嘴。”那冰冷的声音说。
她浑身发抖，却开是顺从地张大嘴巴。
手指拈血钻，以不容违抗的力量，狠狠塞了进来。
血钻划破柔软的舌头与上腭，混着腥甜的鲜血，深深地压入喉咙。
她反胃，恶心，要呕吐。可那只修长的手坚定有力，在她痛苦的呜咽声中，将血钻按入喉腔。坚硬的钻石沿着食管直直地划下去。
疼痛从喉咙划过胸口。腹中剧痛。天钧终于放开了她。水若芸在黑水中狼狈地扑腾惨叫。
铁链像蛇一样游过来，缠住她的四肢，将她拖回到黑水里。
她垂在铁链上发抖，因为腹中的疼痛而痉挛哀鸣。
那冰冷的声音道：“八十一日后，我来取珠。”
囚室的门关上了。囚室再度陷入黑暗。
*
“师父是要我磨珠。”她对自己这样说道，“没什么。我从小到大，都在磨珠。我不曾报答师父深恩。为师父磨珠是应该的。”
“等我为师父磨成灵珠。师父一定会救我，会救微微的。”她这样劝说自己。
然后尽心竭力地磨珠。
她在昏昏沉沉中不知等待了多久。腹中的疼痛由尖锐变得平缓，又由平缓变成麻木。跪在黑水里，也不再觉得冰冷。
等她渐渐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囚室的门再度打开了。
那高大的、雪白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水若芸，像是行将溺毙的人看到获救的希望，猛然睁开眼睛。
“师父……”
随天钧走进来的，还有别人。
“真是令人期待啊。”天绝的声音响起在黑暗的囚室中，“……龙珠。”
两名弟子走上前，将水若芸从铁链上解下来，又将她拖到一张长长的板凳上。绳索将她的双手和双脚牢牢缚住，叫她丝毫不能动弹。
白色的身影，远远站在囚室门口。仿佛是不想过来。
“师父……师尊……”水若芸颤抖地叫他，“师、师父……”
天绝微笑着，伸手指撩开她的衣衫，摩挲她的肚子。
“师弟，还是你来吧。”天绝道，“毕竟是你的徒弟。我怕弄疼了她。”
天钧迟疑一瞬，接着慢慢走过来。
“师、师父……”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乞求呢，还是应该发问。
水若芸绷成一团。腿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师父，我……”
太没出息了。
为什么会这样害怕。
眼前有一抹白色的人影晃动。
冰冷而熟悉的男人声音，对她这样说道：“你是龙。磨成龙珠……便是你的使命。”
……她经历过。
连此刻的绝望和痛楚，都一模一样。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尾流出来，沿着她的发际哗哗地往下流淌。
外间，闪电划开天幕，轰隆隆的雷声，撼动着无鬼洞的洞壁。
水若芸控制不住地哆嗦。
一根冰凉的手指戳在她肚皮上。
紧接着一阵剧痛。热乎乎的血浆涌出来。
手指伸入她腹中，取出一枚血色殷红的龙珠。
水若芸被绑在长凳上，身体剧烈挣扎颤抖。嘴里不可抑制地疯狂惨叫。
却又在对上天钧的目光时，将哀嚎全数咽了回去。
她死死咬住嘴唇，将嘴唇咬出血迹斑驳。
“真美啊。”天绝贪婪地望向那枚赤色的血珠，“不愧是传说中的……龙珠。”
天钧用手指拂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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