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万不敢再受这些赏赐。”

这些赏赐并未让沈秋感到欣喜，反倒令她心烦意乱。回想起春桃的话，她便有些坐立难安，甚至想冲到裴寂跟前，问问他究竟是何意，可她终究没这个胆量。

“既是王爷赏的，那便是你应得的，你只管安心收下便是。”陈管家吩咐婢女放下东西，而后又取出一枚腰牌递给沈秋，“从今日起，你便是王爷的贴身婢女了，这是你的腰牌，收拾一下东西，下午便搬去宸霄院吧。”

前来送赏赐的几名婢女羡慕地瞧着沈秋手中的腰牌，虽有几分嫉妒，可如今的沈秋早已不是那个即将被杖毙的二等丫鬟，而是这府上仅次于主子的大丫鬟了。

几个丫鬟纷纷上前说了几句讨喜的吉祥话，这才出了院子。

随后，沈秋也收拾了一番，打算去找裴寂，若有可能，她还是希望只做一个研墨递笔的丫鬟，而非什么贴身婢女。

“真不知沈秋走了什么运道，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不到王爷连腰牌都给了她！”

要知道，腰牌可是身份的象征。在王府里，除了王爷的心腹，以及几名贴身侍卫，还从未有一个婢女有幸得到腰牌。即便是那些在府里待了半辈子的管事嬷嬷，也不过是给个身份牌以方便出入府邸罢了。

“这沈秋日后即便不能成为贵妾，也必定是王爷瞧得上眼的人，日后可得小心着莫要得罪了。”

“我可不敢得罪她，听闻昨日成风亲自去桂顺斋给沈秋买糕点呢，府里的娘子们都不见得有这般大的面子。”那可是王爷的亲卫啊！

“说起来，如今局势愈发混乱，指不定什么时候裴家就要举家迁来西北，到时候一大家子主子奴仆，咱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几人并不知晓沈秋就在身后，声音也未曾刻意压低。

听到几人的对话，沈秋的心情愈发复杂，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腰牌，加快脚步朝书房走去。

因着卢嵩尚未落网，小湘岭铁矿也还未开采，裴寂这几日都在书房处理这些日子的西北政务。

经过抄手游廊时，正好碰上拎着食盒走来的春桃。

“秋儿姐姐，可真巧，我正打算去找姐姐呢。这是膳房为王爷准备的醒神汤，烦劳姐姐送去吧。”

醒神汤？沈秋并未多问，只是轻轻颔首，便接了过来。

不多时便到了书房，一进门，便瞧见裴寂微微皱着眉头，正揉着眉心。

沈秋放下食盒，取出醒神汤，放在桌上，“王爷可是近日太过操劳，有些困乏了？膳房做了醒神汤，王爷喝些吧。”

“确是有些乏了，这些时日积压的政务颇多。”裴寂喝了醒神汤，将汤盅给了沈秋后吩咐道：“明日告知膳房莫要再备醒神汤了。”

瞧着桌上几近堆成小山般的呈文，难怪古代帝王寿命都不长，许是给累的。

喝了醒神汤，裴寂又开始继续批阅呈文，沈秋则收拾了好食盒，准备送回膳房。

出来便听到成风和几名侍卫谈及近日的西北。

“都连续三个月未降雨了，春耕的秧苗都旱死了，这个冬天可怎么熬啊！”

“王爷为了处理各地春耕之事，连着两日都未好生歇息了，连醒神汤都失了效用。”

虽然裴寂这人看似冷漠无情，但却是个能做实事的人。

这般想着，沈秋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回了住处，将那袋子咖啡豆取出一些，这才又前往膳房。

“秋儿来啦，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个子长高了，模样也更水灵了！”见到府里如今的红人，膳房管事柳大娘忙从石墩上起身。

因着不是饭点，膳房里的厨子厨娘以及打下手的婢子奴仆都坐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闲聊。

“生得俊俏便是好，如今攀了高枝，日后怕是鲜少有机会来膳房喽。”

“哪里来的谣言，诸位竟也信了？连我自个儿都不晓得有这等事呢！何况王爷那般风光霁月的人，岂是我一个奴婢高攀得起的。”沈秋轻叹一声，许是自己近来所得赏赐过多，品级晋升也太快，才招致他人的不满。

不管裴寂作何想法，身为现代女性的她，怎会甘心做个奴婢，把生死都交托在主子手中呢？

若是那人真对她动了心思，她哪有说“不”的权利？不管是为了平息流言，还是为了日后的自在逍遥，她都得尽快离开王府。

柳大娘闻言，面色稍霁，“咱们做下人的，只要本本分分便好，若是真得了王爷的宠爱，那也是你的福分。”

“大娘所言极是……”可这等福气，她着实不想要。在古代，三妻四妾是极为平常之事，像裴寂这般一方霸主，更不可能仅有一个妻子，她可不愿卷入这趟浑水。

又闲谈了片刻，看到沈秋手上拎着的食盒，柳大娘这才开口询问，“醒神汤王爷可是喝了？”

“喝了，王爷说往后无需再备醒神汤了。”说着，沈秋取出咖啡豆，“这是奴婢从外邦行商那儿购得的黑茶，一直无暇料理，此刻想借膳房的磨石一用，不知可否方便。”

“有何不方便的，你想用尽管用便是。”这位日后说不定会成为王爷的通房丫鬟或者妾室，自然是要讨好一番的。

“那便谢过柳大娘了。”沈秋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好似春日里绽放的娇花，让人心生喜悦。

不多时，沈秋便将咖啡豆研磨好并收集起来，而后用煮茶器煮了一壶，滤去渣滓，添入牛乳与糖。

从煮咖啡豆起，众人便闻到了那股独特的香气，令人回味无穷。沈秋给膳房众人倒了几小盅。

这可是外邦的食物，众人皆满怀好奇，这一口下去，眼睛皆是一亮。

“又苦又甜又香，甚是好喝！”

“我听闻外邦来的食物都极为昂贵，也难怪了，这般独特的味道，我这辈子都未曾尝过。”

不过见沈秋也就煮出了一壶咖啡，众人也不好意思再讨要。

待沈秋离开后，柳大娘等人赶忙过去把滤出的咖啡渣收集起来，又重新煮了一锅。

“真是糟蹋东西，才煮了一回就丢弃不要了。”

“人家如今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要什么没有，哪里还会那般节俭，听闻这黑茶可是王爷出钱买给她的呢。”

几人满怀期待地煮好咖啡，却舍不得放糖和牛乳。

寻思着不过是少些佐料，能差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