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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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时的话和微风一同吹进沈忆安的耳中，她心中顿时一紧。
抬眸，对视，两人行动无声却格外默契，似乎有很多话不需要开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看到此刻沈忆安的反应，顾行时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对方待久了，他现在时不时也喜欢在一些事情上打赌。
只是他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赌和沈忆安的赌不一样，对方每一次嘴上说着赌，但是其实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都是能猜到，能想到，能预料到，但是面上从来不说。
如此会隐藏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心细如发，聪慧过人。
其实在影赤查到说舒二姑娘其实比百姓以为的多活了五年之后，他就不自觉地将沈忆安的身份往这方面去想，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如果是其他的身份，何至于让对方拼了命地也要去查找。
可是影赤不可能会查错，哪怕舒二姑娘多活了五年，她身子孱弱是事实，一场大病来势汹汹她定然敌不过，所以后来他也就没有深想此事。
直到那日季尘同自己说沈忆安害怕打雷的缘故是因为小时候身子太弱，而且之前他还问过对方刚好就是十岁上的燕云山，拜在沈吟江门下，一切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合情合理。
他本来想着这几日就找机会问问沈忆安的，但是对方老躲着自己，自然也没法问，直到今日。
沈忆安的神情反应此刻落在他眼里，不像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多了几分意料之中和不出所料。
果然，对方心思细腻谨慎，思虑良多，和自己相处这么久以来肯定也把自己的性子琢磨了一通，肯定也能猜到自己在怀疑她的身份。
聪明人之间的博弈，往往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只是，沈忆安良久的沉默着实在自己意料之外。
两人无话，凉亭静默无声，只能听见雨声不断砸向地面的声音，天地万物在雨中静默着，仿佛整个世间都静止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在对望。
片刻后，沈忆安率先收回视线同时起了身朝着顾行时走去。
顾行时顿时有点紧张，也不明所以。
还没等他去思考，就听见雾霜剑出鞘的声音，旋即眼前青白色剑光一闪，一道冰凉横在颈侧。
顾行时：“？”
不是吧又来？
上一次是发簪，这次直接用佩剑？
果然，这姑娘动起手来真的够狠。
一直沉默人终于开了口：“顾行时，我是舒棠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顾行时微微抬眸，直视着面前少女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道：“就只有我知道，师父都还不知情，更别谈别人了。”
沈忆安轻轻颔首，正要再问其他的的又听对方轻轻笑了起来，语态从容倒是丝毫不见慌张：“原来你原本的名字叫舒棠，很好听。”
沈忆安：“……”
沈忆安：“？”
完全没料到这少年会说这个，沈忆安和他对视，眼里涌现出一点儿茫然来。
心里只感叹顾行时这人也真是个人才，还是说自己同他待久了，这样一句话说出口，倒是莫名让她没了脾气。
不过没脾气是没脾气，她剑倒是还没收回，而且出剑的一瞬间确实动了真格，大有如果对方不好好回答的话就灭口的架势。
默然片刻，她也不否认自己的名字好听这个事实，只是说：“还是叫我沈忆安吧，舒家已经没了，舒棠也就跟着去了。”
“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是沈忆安，就以后都是。”
“好。”两人对视良久，顾行时才道：“沈忆安。”
他话音落下，沈忆安听得一怔。
她有时候觉得顾行时这个人真的很怪，之前还在宫里时他突然改口叫自己“沈姑娘”也是，现在叫她“沈忆安”更是，明明这般叫自己的人也不止他一人，但是这人就是能叫出来和旁人不一样的感觉。
具体要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如果他二人走在一处，他当着旁人这样叫自己，是个人都会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想给他嘴封起来。
似乎是看出来眼前人在发愣，顾行时又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这么久没用自己的佩剑，然后现在就要用我的血来祭剑吧？”
沈忆安不理会他的调笑，只问：“你发誓，你会为我保密。”
“我发誓。”顾行时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并拢起三指以表忠心，似乎承诺得不止这一件事一样，“我只知道，沈忆安就是沈忆安。”
又怔然片刻，沈忆安收起雾霜剑，退回原本的位置坐下，末了又道：“在回晋元之前，你跟我去一趟燕云山吧。”
“是有何要事？”
沈忆安看着顾行时，确定他面上没什么其他的表情，但是这句话里就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似乎知道对方在多想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沈忆安决定不给他多想的空间，道：“是和你体内的毒素有关。”
“从你进宫起喝我配制的药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上次我为你把脉之后发现毒素确实稳定了不少，毒也解了一部分。”沈忆安缓缓道，“但是这些毒毕竟在你的体内有所沉积，如果光凭着喝药与施针，少说也得一年以上，但是你我都清楚，你的时间不多了。”
提及这事，顾行时的神情一下子肃穆起来，他如今因为顾行瑞来了大宸而不得不提前返回晋元，但是体内毒素仍旧未知，万一回去途中或者回到晋元皇宫之后再复发，到时候可就内外受敌，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眼下沈忆安已经提及燕云山，他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所以你想带我去燕云山找师叔？她有办法？”
沈忆安肯定地点头，道：“师父她医术精湛，而且向来喜欢自己制药，都能够医治疑难杂症，效果都甚好，当初救治乐安公主的怪疾，我用的就是师父研制出来的药，所以应该也能够解你的毒。”
“只是……”
她喃喃开口说了两个字之后，却突然没了声音，顾行时有点儿疑惑地看她：“只是什么？”
沈忆安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只是她担心师父不一定肯借，毕竟那药可是花费了师父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当初救下萧梦檀一是因着自己是她最宠爱的徒弟，二是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入宫，三是因为这自己入宫是为了给舒家翻案正名。
但是顾行时有什么？
光是季尘乖徒这一个身份，沈忆安担心怕还不够。
除非……能和自己有关系。
思及此，沈忆安微微挑眉，然后看向顾行时的眼睛，又目光微移，看向他眼角的痣，忽然笑了起来。
顾行时：“？”
但是如果直接说顾行时这人依靠相貌导致自己倾心，恐怕师父能直接提剑将对方大卸八块。
啧，真麻烦。
遇上顾行时，真麻烦。
她直直盯着对方，面上笑意更甚，心里同时盘算着说辞，只是她自己不清楚，有些人被盯着看时紧张万分。
顾行时想了想还是开口：“……沈姑娘？”
沈忆安应声：“怎么了？”
面上笑意丝毫不减，但是她的笑容又不是温柔和煦的那种，一看就是在谋算或者说在思考，顾行时能不心慌么？
于是他问：“……你是在想什么？”
“在思考如何能让师父答应给你解毒。”沈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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