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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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被推开，姜仁还未走近，便有高脚玻璃酒杯在脚边炸开，洒落的酒液在地上形成了湿润的斑块，映着寒光。
他猛地停住脚步，望着那一地碎片，眉头紧锁。
有几只酒瓶七倒八歪地倒在桌角半开着口，剩余的酒液正在缓缓滴落。
姜南正颓然地深陷在沙发里，面色阴郁地盯着他，手指夹着一只已经有些变形的烟蒂，指尖被熏得焦黄，却似乎毫不在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脸庞有冰冷的疲态。
姜仁走近书桌：“少爷。”
姜南正的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只高脚酒杯，杯中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喉结滚动：
“教了我几年，把自己当成我祖宗了？让你滚到国外，听不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气。
“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姜南正闭着眸，酒精上头，声音又沉又哑。
姜仁这些年做的事，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因为念着什么情份。
姜家的一条狗而已，姜默用完了，他继续用着，只因为顺手。
可这条狗擅作主张把解兰的遗体送走，叫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实在该死。
姜仁沉默了一瞬，缓缓弯下膝盖，径直跪在了那些酒杯的碎片上。
碎片尖锐的边缘刺入他的膝盖，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西装长裤。
但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阿正，先生的事业，你是最好的继承者，为着一个女人，毁了一切，我不能同意。”
姜南正原本没有表情，听见这话却冷笑连连。
他手中的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地砸向姜仁：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想操控我，跟我对着干？”
杯子与姜仁的额头相撞，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
而姜仁则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但仍旧倔强地跪在那里，没有倒下。
他的额头上，鲜血迅速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与酒杯的碎片和酒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他抬起头，腰挺得笔直，目光直视着姜南正：
“少爷，我永远对您忠诚。”
姜南正突然站起，倾身揪住他的衣领：
“什么忠诚？你忠诚的是姜默！”
在姜仁口中，姜默才是姜先生，而他永远只被称呼为少爷。
姜仁眸光一闪，下一秒他的头被猛地抓住，重重磕在那些碎片里。
恍恍惚惚间，他突然想起来教养姜南正的那几年。
他领着姜南正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发现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会在角落里，看着那些为亲人去世而难过哭泣的逝者家属，暗自发笑。
这位由姜默亲手挑选的少年，彷佛把别人的眼泪当作一种乐趣。
寻常的少年笑起来大多会有天真无邪的气息，但姜仁在姜南正的身上只能感受到病态和怪异。
姜仁是第一个发觉并且确定姜南正是个智商高到离谱的疯子，比姜家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早。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害怕，担忧，恐惧？不，都不是。
是极度的、难以名状的兴奋。
这个少年简直是姜家天赐的继承人。
姜仁完完全全可以确定，姜默选中的这个孩子就是继承他未竞疯狂计划的最完美人选。
是没有血缘关系，却超越了血缘关系的继承人。
凭着对姜默和姜氏几近疯狂的忠诚，他倾尽所有去教养这个姜默留下来的继承人。
教他权谋，教他算计，教他如何高高在上，如何把人踩进泥里，如何不择手段掌控一切。
姜家的事业自姜默复苏，并将由姜南正走向最高处的辉煌。
从姜仁头上流出来的血缓缓滴到姜南正的手指上，眼看要沾染到婚戒，姜南正猛然甩开手，嫌恶地将姜仁丢开。
“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去死吧。”
姜南正冷冷地转身，姜仁却死死地按住他撤回的手，竟然伸手去抓那枚婚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而执着的光芒。
“砰——”姜南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厉地一脚踹在姜仁的心窝。
但婚戒已经到了姜仁手中。
姜仁被这一脚踹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痛苦地捂着胸口，踉跄着瘫倒，手里紧紧攥住夺过来的婚戒，不肯放手。
“给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姜南正寒潭一般的眼眸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他原本要留这条狗一命，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姜仁的动作极快，戒指被高高扬起，猛地砸到地上。
戒指被这股力量震得弹跳起来，翻滚几圈后，最终落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叮”声。
枪已经上膛，姜南正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有保镖冲上来抱住他的脚，指着被摔在地上的婚戒，叫起来：
“少爷，摄像头！是摄像头！”
姜南正迅速一动，“该死！”他低吼一声，手指下意识地松开了扳机。
“砰——”偏离了原本对准的心脏，打在姜仁的手臂上。
姜仁伏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眼底却有疯狂的笑意：
“有人算计了我们！”
姜南正缓缓走向那枚闪着红色光点的微型摄像头，蹲下身，拾起来。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僵硬，随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那坚硬的金属外壳竟然开始变形。随着他手劲的加大，摄像头逐渐扭曲、凹陷，最终被他生生捏扁，变成了一团废铁。
婚戒是阿梅在他醒来后交给他的。
当时她哭着说：[太太临咽气前手里攥着这个婚戒，太太是还挂念着您！想见您的！]
正因如此，他恨透了姜仁擅作主张，要将他送去国外。
“少爷，阿梅已经不见了。”姜仁撑着一口气，恨恨地道。
姜南正摩挲着婚戒的残壳，面色阴沉如水，他突然怪异地笑起来：
“她没死，她一定没死。”
“还有什么消息吗？更坏的消息？”他转过头，斜睨过去，似笑非笑地瞧着保镖。
保镖立刻跪下：“您不许我们打扰，可确实是出了事儿。一个小时以前，那批货被警察查到了。少爷，我们的线被人废了！”
得到消息后，姜仁立刻去处理，可还是晚了一步，于是他不得不闯进姜南正的书房。
姜南正止了笑，缓缓走到桌旁，倾斜酒瓶，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
烈酒入口，带着辛辣和灼热，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拿起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待到电话挂断，他重新坐回沙发，颓然的面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一箭三雕，多好的计策。”他兀自笑言，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婚戒是用来索他命的工具，他的姜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心狠了？
当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她。
姜仁爬到他的脚边，捂着手臂的伤口：“少爷，若是警察顺着那条线查，您要早做准备，不如……先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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