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当机立断
岑烟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你怎么又来了。
燕还看看她，又看看靶子，道：“不错。”说完后又装作无意道：“这么晚了你饿……”
岑烟道：“殿下，你是不是想跟我道歉？”
燕还神情一僵，但短短几日，他已经适应了岑烟的直接，道：“那天是……是我不应该。”
岑烟道：“架也打了，事情就算过了。”她见岑烟轮椅在廊下，便道：“走吧殿下，我推你回去。”
赵读今晚不会再来，她自然无意再待下去，燕还却道：“这把弓用得顺手吗？”
岑烟点头：“很轻。”
燕还道：“那一把为什么不行？”
他有点明知故问，岑烟理所当然说：“那把太重了。”
燕还道：“太重，也是不适合，强行拉动会受伤的。”
闻言，岑烟朝树阴深处赵读待过的地方瞥了一眼。强行拉动会受伤？燕还这句话只是说弓箭吗？但燕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取了一支箭让岑烟再试一次，这回，他在身后托着岑烟的手，帮她拉弓瞄准。
“想要射中心中的位置，只需——不做犹豫。”
话音落，燕还手一松，羽箭咻一声！正中靶心！
练了半日也没中一箭，此时射中岑烟也很高兴，仿佛完成了一件心事般，她不由笑了，侧头说：“殿下真厉害。”
这个笑是真心的，一瞬间的灿烂仿佛照亮黑暗。燕还不由跟着笑了笑，道：“那……回去用膳吧。”
他好像是真心在讨好自己，岑烟突然想，解说里对他阴暗的描述到底有几分真？她心思一动，道：“殿下要我原谅你？是不是？”
燕还：“方才不是说不介意？”
岑烟道：“现在我又介意了。”
燕还搞不懂她的阴晴不定，但自己是来道歉，便顺着岑烟问：“你要我怎么做？”
岑烟：“我帮你治腿。”
燕还不解：“为什么一定要为我治腿？”
岑烟总不能说，我要干点大事所以要在手里抓点筹码免得你突然变异弄死我，于是她示意箭靶：“殿下健康的时候，骑射功夫一定一流，女子都喜欢自己的夫君英姿勃发啊。”
就这样燕还接受了治腿的建议，配合起岑烟。不过他提了一点，不能让旁人知道，岑烟明白他的顾虑，于是两人选择每晚在寝宫做手法。
这夜是康复理疗的第一晚，燕还抓着被子道：“一定要摸那里吗……”
岑烟抱手：“按摩，不是摸。”
燕还犹豫：“可是……可……”
岑烟：“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们这是正经治疗，你在想什么？”
燕还脸红，被子抓得更紧：“没有想什么……”
岑烟卷起袖子：“那就好，来，躺下被子松开！”
燕还一副上刑场的模样，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躺下。见他准备好，岑烟捞起小腿架在自己肩膀上，燕还大惊失色：“怎么如此姿势！”
岑烟把他上半身按回去：“我要按摩腹侧肌群，这个姿势最顺手。放松啊，你这情况，有点疼的。”
古代人燕还实在难以适应，手足无措得重复：“腹什么群……唔！”
岑烟哪里给他反抗的机会，摸准位置按了下去，燕还疼得喊了一声，但他习惯性忍耐，只一声就不再吭声。岑烟道：“忍一忍，一开始难受正常，放松不要对抗啊。”
一干专业，岑烟仿佛开始上班，神情里三分专业七分生无可恋，这幅无欲无求的模样让亲密的姿势变得十分正经。这让燕还不再拘谨，开始配合岑烟。
按摩时间漫长，床榻里不知名的香让岑烟有些犯困，安静许久后燕还突然问道。
“你怎么还会这些？”
岑烟道：“学的。”
燕还：“喜欢做大夫？”
那倒没有，是成绩只能选这个专业，岑烟困了说话就不过大脑，道：“讨生活嘛。”
说完才觉得不妥，岑娘子是将门小姐，她讨什么生活？但燕还却道：“……那……挺辛苦的。”
啊？你怎么信了？
不质问自己总是好的，多说多错，岑烟便含糊了过去，燕还顿了顿道：“这里虽然没什么自由……但是不会缺衣少食，你以后不用讨生活了。”
岑烟人机回复：“多谢殿下。”
燕还又道：“采药可以叫别人做，哪有王妃亲自采药。”
岑烟采药不单纯为了采药，于是道：“不是说不能让旁人知道？那些都是和治腿有关的药草，还是我自己摘吧，反正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忙。”
燕还应了声，又沉默了一阵，他道：“刚来那天，我对你有些误会，所以……”
说了半句又不说了，不过这后半句大概是，所以没有制止。
岑烟道：“不管有什么误会，都嫁给你了，好歹阻止一下。”
燕还道：“你说得对……”
他说完有些腼腆，目光也移开不看岑烟。岑烟之前觉得他隐忍，但现在看来，在封建时代位及亲王，却没什么架子，也是一件很难的的事。
不过岑烟不解：“你说误会，什么误会？”
燕还抬头说：“你不知道吗？”
问完又补充：“你不知道岑……你父亲的事情？”
岑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没有多读书，这又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她想了想，现在自己就是岑娘子，自己不知道就是岑娘子不知道，于是实话实说：“我父亲？我不太清……”
“都是些陈年旧事，你如果不知道，对你来说就不重要。”
不等岑烟想理由，燕还就打断了她的话，在他看来，岑烟提起父亲时的语气犹豫又艰涩，想起她的过往，把岑庆那样的人称作父亲一定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怪不得一定要为自己治腿，她没有娘家保护，说到底，还是在讨生活，只不过是和自己讨生活罢了。
想到此处，岑烟的模样逐渐和画像贴近，画像上的愁绪仿佛飘在她的眉心。
母亲反复告诫燕还，要他忘了前事，不要报仇。此生，只要保护好自己和残余的蛟鳞甲。若是可以，让鎏金城回到从前，让走散的鎏金城百姓再次回家……
燕还的思绪飘得很远，岑烟叫了他两遍他才听见。
“怎么了？”
岑烟看他心情不错，想问燕还高壁岭之变，或者那一战有什么内情。但是之前提起他的父母，他反应那么大，岑烟觉得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易问。
她见燕还等着她的问题，好像很期待自己和他说话，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松开他说：“换个姿势。”
燕还很配合得换姿势，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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