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做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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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月从惊讶中回神，但表情和态度依旧是茫然的，她细弱地唤了一声：“皇兄。”
听上去似乎有些无助。
“我该怎么办呢？”她轻声问。
太子还是笑着，很快给她解惑：“现在这样就好。我们安国出了一个天女，这是大好事，方才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父皇一定会开心的。”
安明月笑了一下，“真的吗？”
“自然，皇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太子说：“我们回去吧，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别让他们等急了。”
安明月点头，太子又催了她一声，她才转身离开。
太子偏头看了一眼，随行侍卫很快跟上。
太子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紧紧盯着安明月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不只是昭仁帝想要废了他这个太子，就连谢听兰，也从来没有真的为他想过。
亏他曾经还坚持要善待她们母女，不欲利用她们谋求利益，可现在看来，他那些想法不过是让自己做了跳梁小丑，可笑不已。
他越想越难过，也越加得恨。
如果他们全都死了就好了。
他会对他们的尸体很好，不会像他那个狠心的父皇一样，哪怕是人死了也不让其安生，还要为了几句谣言把人掘出来鞭尸，最后再道貌岸然地说是为了国运和什么狗屁地消除你的罪孽。
如果他们全都死了就好了。
太子心里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动手的心。
可他现在实力还不够强，做不到把皇位从他那个该死的父皇手中抢走。
他也不愿意做那杀父弑君的乱臣贼子。
那样会导致他被天下人指责来位不正。
太子闭上了眼睛。
父皇不能杀，杀别人总是可以的吧。
所有阻挡他登上高位的人，全部都该死！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前方，他那个不久前才经历过天降异象的天女妹妹正脚步轻松地往前走着。他看到了她随风扬起的发丝。
如果她死了，谢听兰即便以后有了新的皇子，对他应当也不会有太大威胁了吧？
太子屏住呼吸。
安明月这时候正好走到了这座山的尽头，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在她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之上，有着一道裂痕。
只要他现在动上一些手脚，安明月就有可能死在碎石之下。
只是，安明月，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变成天女都是莫名其妙的，她还要问自己她要怎么办……她是无辜的。
太子心有恻隐，却又担心自己的前程，两难取舍，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试着抬起手，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但这一切都被在后方观察他的安明轩尽收眼底。
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前方裂开的石壁。
在太子抬起手的那一刻，他立刻走近前，笑着说：“皇兄怎么不走？”
太子猛地转头，看到了笑得柔和的安明轩，他从来如此，天真无邪，没有眼色，像个傻子。
但他也单纯，和安明月一样单纯，不像自己，心思太重，活得也累。
他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只是现在身边有了别人在，他也不可能再做什么，于是道：“这就走。”
“那我们一起吧。”安明轩走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个没完：“后面山上那副天女图真是太美妙了，我看了许久都觉得很神奇。这种奇观，也就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做得出来吧。”
太子才不信这些。
什么神啊鬼的，他一概不信，就算哪天真的出现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那也一定是人为。
今天这一出，他断定是谢听兰所为。
只是他想不明白，谢听兰常年被困在宫中，之前还不受宠，动辄被昭仁帝在群臣百姓面前落她的面子，她哪来的人手做这些？
思及此处，太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喋喋不休的人，又不太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是他？他那么没脑子，还没本事，跟着上了战场，最后却去了火头军当厨子。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于是没那么容易被打消，平静地时不时笑着附和安明轩两句，同他打哈哈。
来到那块有了裂痕的石壁之旁，安明轩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定睛看了两眼，大惊小怪道：“这里竟然有个裂缝！”
太子心中怀疑消去了一些。
“若是这石壁彻底裂开，碎石掉落，会砸到人吧？”安明轩把头转回去，看着太子，“不如皇兄现在就动手将它彻底打落？”
太子迟疑一瞬，“好，你且让开。”
安明轩于是走到前方去，看着太子拔出佩剑，蓄力而起，将佩剑插.入峭壁裂缝之间，手腕一转用上许多力气。
顷刻间，整块石头坠落，带起无数细小碎石。
“皇兄好功夫。”安明轩笑着钦佩道。
碎石落尽，太子平稳落回到地面上，一边追赶前方队伍一边道：“走吧。”
与此同时，安明月也于队伍最前方转过头来，看到太子两人以后灿烂一笑，“皇兄，你们快些啊。”
安明轩笑着回应：“这就来！”
另一边，含烟看到一切归于平静，也转身离开，先一步回到了尤宜嘉和赵千凝身旁，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给她们听。
赵千凝听完问尤宜嘉：“你觉得太子是想动手吗？”
“说不好。”尤宜嘉摇了摇头，“但是接下来，他应该会去皇后娘娘那里求证，看娘娘是不是真心想要帮他。”
这一会儿说话的功夫，太子和安明月已经带队回来了。
太子精神振奋地给昭仁帝禀报了天女下凡的事情，群臣也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足惊奇。
昭仁帝更是大喜过望，拉着谢听兰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我们的女儿！朕就知道，我们的女儿绝非凡胎。”他说着转过头去，看向安明月，开心地喊了一声：“明月！”
安明月走过去，昭仁帝抓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握着的谢听兰手掌上方，自己的两只手分别置于上下覆盖住她们的，欣慰道：“天佑大安啊！”
群臣下跪，高呼声不断：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月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静静聆听，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下方跪着的人群之中，顾十安同样心情复杂。他嘴唇紧闭，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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