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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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肃打了一通电话，好像也没特意聊什么，都是没营养的话，可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已经来到十点。

姜伊人还不困，但对运动员周肃来说，已经很晚了。

她劝人去睡觉，自己却腻腻歪歪了好半天，最后才依依不舍挂上电话。

手机电量掉到5%，机身拿在手里，沉淀发烫。

结束通话之后，上一秒还在甜蜜，下一秒情绪忽然一空，姜伊人掂着微微发热的手机，无端产生某些联想。

她扭头，目光挪到床头柜的抽屉。

钴黄色的光束下，那里静谧安静，一片沉默。

可姜伊人心中却妖魔鬼怪四起。

她和周肃在一起折腾时，往往都是到了最后一刻，周肃强大的意志力会叫停当下，然后长臂一展，摸到抽屉里的道具，给自己穿戴上。

偶尔情浓过火，也无一例外，也会做好措施，他一直很注意保护她。

食髓知味的的恶果开始了。

姜伊人今晚格外想周肃，精神身体双重想念，简直让人想拥着棉被打个滚。

手机插上充电线，姜伊人去浴室冲了个澡，水温刻意调低，快速冲淋，出来时身体一轻，皮肤寒津津的，终于那股躁动被压了下去。

姜伊人随意套了件睡裙，躺到被子里，本来准备睡的，发现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有微信进来。

她没多想，拿过来看了一眼，发信息的人，竟然是刘明晰。

【记者姐姐，你睡了吗？】

要是没记错，这好像是继警察局事件后，他们第一次联系。

姜伊人：【你明天还有比赛吧，怎么还不睡。】

刘明晰；【我睡的晚。】

姜伊人：【你们小朋友要早点睡，早睡早起身体好。】

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小朋友”的叫法，刘明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我下个月就成年了。】

“下个月就成年了啊！”

姜伊人声情并茂，直接把文字念出声，自己都乐了。

她原本想回他，好厉害，加油之类话，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小孩不经逗，姜伊人自认为很有姐姐风度了。

【今天你的比赛我看了，小组赛成绩不错，明天的决赛，继续加油。】

【嗯。】

随后刘明晰跟了一句，【小姐姐你是不是没来津成？】

【今天群采的时候，京华新闻的记者，我们都看见了，就是没有你，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了？】

小孩哥就是小孩哥，他问的问题，一下问住姜伊人。

她被踢出游泳项目的事，一直都没告诉过周肃，以为比赛当天那么忙那么乱，姜伊人来没来采访，谁会在意，没想到连刘明晰看出来了。

连刘明晰都看出来，那周肃……

【这次比赛我没去，是因为我还有别的工作，正常工作调动而已。】

姜伊人准备先把小孩哥糊弄过去，【你不专心比赛，净关注这些没用的事，当心教练骂你。】

【没事，最近吴教练没空搭理我。】

姜伊人编辑文字，刚想问他，教练为什么没空搭理你，忽然界面往上一缩，系统提示，刘明晰撤回了上一条信息。

他重新发来：【运动员反正都是拿成绩说话，教练也没工夫管那么多。】

这话好耳熟，好像周肃也说过……姜伊人失笑，这两人真不愧是同门，轻描淡写的方式都一样。

【行，我知道了，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是不是可以睡了。】

【你要睡了吗？】

【对，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明晰发来一个晚安小月亮，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希望下次在比赛里能遇见你。】

姜伊人没回。

她心里明白，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对强者宽容，对弱者苛刻。

就拿谈恋爱来说，泳队会逼周肃分手，但他不分，泳队也不能拿他怎样，更不会给他停赛。

但情况在自己这就不一样了。

京华新闻对她的态度，看似理解，却还是无情地把人调离游泳赛场，只为了平息舆论，保持所谓的专业形象。

姜伊人承认，最初加入京华新闻，她确实动机不纯，但工作过程中，她无不尽力在做事，业绩、态度，她自认为都是一流。

可万万没想到，一流的她，被团队遗弃的速度，也快得出奇。

姜伊人现在就是不上不下的处境——

留在京华新闻不甘心，离开奔前途又舍不得周肃。

第二天上午，400m自由泳的预赛发枪时，姜伊人在开早会，又一次错过，等她从会议室出来，比赛成绩直接推送到姜伊人手机上——

男子400m自由泳，周肃搭末班车晋级。

媒体玩幽默，总带着血腥味，字字句句，扎人心窝里。

八人晋级决赛，周肃排名第八，排他前头的不止有国家队同侪，还有两个是省队新人，姜伊人把名单撸到最底下，看完一阵颓然。

她最担心的400m，果然没有那么顺利。

晚上下班，姜伊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地下车库里，灰扑扑的空气，从打开的窗缝，钻了进来。

夏日潮湿的味道，像总也干不透的梅雨天，与北城风物不符。

姜伊人静坐许久，最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去找周肃。

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回家守着电视机，看周肃在100m200m的舒适区拿冠军？

那不是姜伊人。

津成距离北城200公里，驾车两个半小时，可以赶到位于津成市中心的游泳馆。

如果运气好，姜伊人也许还来得及买张票，进场看周肃比赛。

她的计划很周密，可惜晚高峰的路况不给力，车子走环城高速，出城时，开始堵车，一堵就是五公里。

姜伊人打开收音机，一边听路况，一边关注比赛转播。

临近津成市区时，车上的收音机，传来赛场上的欢呼声，今晚的节目来到高潮。

周肃接连拿下100m和200m自由泳冠军，节目里正在颁奖，音乐掌声震耳欲聋。

收音机里的解说，不得不拔高音量，“周肃，众所周知，我们国内自由泳第一人。”

“就在刚刚，他又一次创造了今年的100m的个人最好成绩，46s55，直接逼平世界纪录，这也让我们看了一丝希望，在明年奥运上，流落在外十年的男子100m自由泳金牌，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了呢……”

姜伊人赶到体育馆，比赛早已结束，大波观众潮涌一样散去，只留满地狼藉。

烟头纸杯，还有零星没有离开的车，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停车场上，与夜空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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