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越界1.0
次日一早，范娓娓睡醒后打开微信，消息还是停留在她昨晚发过的那条。
【请问有什么事？】
她昨晚实在累得慌，没有精力在打回去，就回了条消息。
到家后简单洗漱后，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范娓娓迟疑了下，拇指在输入框敲下几个字，又逐字删掉。
以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她需要和他解释的地步。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范娓娓又回到医院忙碌的日子，日复一日，累到了极点，容不得她去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直到她那天刚下门诊，路过缴费窗口时碰见了小杨。
小杨排在末尾，正在和身旁的女子说话，举止亲密。
范娓娓猜测应该是她女朋友。
她娓娓默了会，走过去打招呼，“小杨。”
小杨倒是挺意外的：“范医生，真巧。”
“你怎么在医院？”范娓娓眼神瞟向缴费单。
小杨指了指右下腹：“急性阑尾炎，今天出院。”
急性阑尾炎。
今天出院。
范娓娓眸光一闪，问道：“你多久入院的？怎么不联系我呢？好歹咱们也算认识一场。”
“上周六晚上。”
“魏哥说不要麻烦您。”
小杨是这样回答的。
听他提到魏桁，范娓娓长睫颤了颤，沉默了几秒，礼貌嘱咐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
临走时，小杨状似随意说：“魏哥进剧组了，不然铁定会陪我的。”
一旁女友打他手臂：“要不是我请假赶回来，你就得一个人在医院里熬！”
小杨忙哄道：“我知道宝宝对我最好了！”
看到范娓娓走远了，小杨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发给魏桁：【哥，我碰见范医生了，她看起来好憔悴！！瘦了一大圈！】
小杨满意笑笑。这个时候最适合趁虚而入，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打开心扉。
......
范娓娓靠在楼梯间的墙上，盯着屏幕上编辑的短信看了一会儿，按下发送。
【那天我很忙，没接到电话。是为了小杨的事吗？我碰见他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发出去的同时，消息提示：您还不是他（她）朋友。
范娓娓盯了半晌，默默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样挺好。
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
......
隔天晨会开始前，会议室小道消息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今天要来新人了，听说很有背景。”
“国外回来的？这不得是大佬？”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有关系背景！”
那就是走后门进来的。
一下子换来鄙夷的哼声。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寒窗苦读的佼佼者，哪个不是卷死卷活做手术，写论文，才留在云华的。
“还有啊，听说给的是主治待遇。”
“主治？”
有人眼神变了变，扫过低头玩手机的范娓娓。
云华医院每个科室的主治医师都是有数额的，一个箩卜一个坑，除非有人往上升或者走了，抑或是扩招，才会正式聘用。
这人来的倒是时候，泌尿科刚好空出一个位置。
果不其然，主任身后跟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两人一进来，会议室里瞬时安静下来。
“这是陶欣怡，咱们科室新来的医生，大家欢迎。”
姚欣怡长得不算出众，胜在有气质。
画着淡淡妆容，长发盘在脑后，说起来话温温柔柔。
“大家好，我是姚欣怡，非常开心能一起共事，往后有不足的地方，请多多指教。”
人来先低腰，说些漂亮的场面话，换来的是一片鼓掌声。再加之泌尿科都是男医生，有几个单身的男医生眼里顿时冒了光。
晨会过后，范娓娓被叫到办公室。
“范娓娓，姚医生就先跟着你熟悉科室，你辛苦带一下。”张主任咂了口热茶，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范娓娓淡淡回绝：“主任，我手上的事情太多了，恐怕没有时间。”
张主任重重放下茶杯：“范娓娓，人姚医生也是考过了主治考试的，在以前的医院那可以是技术骨干，你手上事情多，姚医生不正帮给你分担。你还得感谢人家。”
范娓娓唇角微动还想说什么，张主任一挥手，一槌定音：“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忙去吧。”
范娓娓领着人转了一圈科室，一路上也是尽心介绍情况，最后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翻出18床病人的资料，转给她看。
“明天跟我上这台手术。你下午去跟家属说明情况，把术前同意书签了。”
“再去把9床和10床的病历写了，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办公室里只有她两人，陶欣怡并没有凑过身去看，也没有应声好。
范娓娓没等到回答，抬眼看去。
姚欣怡双手怀抱着胸，唇边是温柔的笑：“范老师，我俩是平级，你就把实习生干的活扔给我？”
这句话换种语气来说，一定是咄咄逼人。而从陶欣怡的嘴里说出来，是柔和的。
范娓娓撤回眼，毫无波澜的说：“你刚来，先熟悉。”
姚欣怡点头：“行，可以。”
又温柔的纠正她：“范医生是吧？我年纪比你大几岁，大家都叫我姚姐，你也这么叫我吧，我听着习惯。”
范娓娓又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
姚欣怡扑哧笑了，捂着嘴：“范医生别当真，我这个人就喜欢开点玩笑。”
不过几天的功夫，姚欣怡和科室的其他医生打成一片，仿佛已然是科里的老人了。
她与范娓娓直来直去、公事公办的处事态度截然不同，说话温柔，会捧人场，脸蛋上随时挂着笑，很难讨厌她。
可却苦了范娓娓。
两周以来，姚欣怡该值的班，都让她顶上了。
偏姚欣怡跑到主任跟前哭诉，说就这段时间有难处，要回家照顾病重的母亲。
再其次是做手术。
姚欣怡技术一般，好几次都是范娓娓替她收尾。
偏偏她还虚心好学，态度良好向范娓娓请教。
伸手不打笑脸人，范娓娓不得不又花时间指导她。
两周下来，除了第一天，姚欣怡似真似假那句戏言外，她没有对范娓娓说过任何出格的话，甚至常对其他人提及时，都是一副夸奖模样。
范娓娓不在意她这些小动作。
至于到底谁聘为主治，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
又是一天值班，范娓娓从办公室拎了些水果，准备拿去护士站。
当班几个护士都是刚毕业的小年轻，正凑在一堆，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范娓娓走近，听得清楚了。
“最近剧荒，有什么好看的推荐？”
“还真有，我在追一部校园剧，安利安利真的好看！”
“是不是《我和你的时光》？我都追平了！”
“对的！男主角好帅！我都设成屏保啦！你们看！”
到底有多帅？
圆脸护士晃了晃手机，得意的说：“怎么样，我老公是不是很帅！”
其他人围着起哄。
她把水果放在前台上，冲圆脸护士说道：“小敏，我点了奶茶，填的你电话，到了你去取一下，分给大家。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女生们哇的一声，眼里的笑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没有谁能拒绝夜班时来一杯暖呼呼的奶茶。
小敏格外兴奋，“磕哒”把手机也放在台上，笑着点头：“好的！多谢范老师了！”
屏幕还亮着。
范娓娓余光扫去，停顿两秒。
居然是魏桁！
小敏见此，圆眼更亮了：“范老师也认识？”
范娓娓笑了笑，撇开眼淡淡说：“我不认识。”
......
回到值班室，范娓娓和衣躺在铁架床上。
脑子却是乱糟糟的。
明明，明明......
他们就认识了三天。
半个小时过去，依旧没能入睡，
范娓娓不睡了，干脆打开电脑，看起文献来。
就在这时，手机振了下。
凌晨12点25，她收到了来自Elsevier期刊回复：
「我们不允许稿件进入正式的同行评审过程，因为这种重复的提交违反了我们的政策」
duplicatesubmission.（重复提交）
范娓娓脑子嗡地一下，不可置信看到的内容。
一霎间，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篇论文是她辛辛苦苦熬了大半年个夜晚写出来的，其间付出了很多心血。
抄袭？
剽窃？
范娓娓指节用力到发白，突然放开，拇指疯狂敲字，发出一封质问邮件。
她是那个被剽窃的人。
她要弄明白，是谁再将她的论文发了一次，导致重复提交，投稿被拒。
好一会，范娓娓起伏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思路也清晰起来。
除了她和前主任，没人知道完整的稿件和数据。
前主任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就是有人偷了她的论文。
从她的电脑上。
很快，屏幕又一亮，期刊回复了邮件。
「抱歉，我们不能提供具体细节，只能告知两次提交时间。」
第二次提交的时间仅仅在第一次提交的十天之后。
她是初七休假那天提交的，一周后陶知念来了。
白光折射在范娓娓苍白的脸上，清清楚楚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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