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我选做男主的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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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我选做男主的师母》
裴颂一晚上没睡,他总怕那是一场梦。
他看着躺在怀里的宋斐然,总觉得或许她醒了之后就忘记了昨夜说过要和他成亲的事。
他甚至在心里想,如果她忘记了,他要不要提?要怎么提?
夜里似乎又下了雨,他听见细细密密的雨声,身上那些伤口又痒又痛,他悄悄抚摸斐然脖子后的疤痕,心里却又觉得至少她们有了一样的痛苦,也不算是一件完全糟糕的事。
窗户外,月光静静,小螃蟹的风筝挂在院子里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天才微微亮,小螃蟹就醒了。
裴颂怕她吵醒斐然,小心翼翼起身过去抱起她,笑着对她竖指“嘘”了一声。
小螃蟹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抓住他的手指就往嘴里塞。
是饿了。
他抱着女儿,放下了卧房的帘幔,开门请等候的乳母进来,轻声说:“斐然还没醒,轻一些。”
乳母忙点头,接过小螃蟹进了内室去喂奶。
裴颂就重新回到了卧室内,撩开帘幔就看见榻上睁着眼的斐然。
她拿着灵玉似乎是宗门有人找她。
想来是又要赶回宗门去忙,如今妖族才刚刚歼灭,几大门派元气大伤,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裴颂轻手轻脚过去,替她挽起衣袖换药、更衣,尽量不打扰她,心里却一直在想:要不要提成亲一事?
可她仿佛真忘了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
离开之前,她又去看了一眼小螃蟹,和裴颂说,今晚她要忙,或许就不过来了。
裴颂点点头,又叫住她,转身去拿了两瓶药过来递给她说:“绿色这瓶是涂你手臂上的伤口,黄色这瓶是涂脖子后的伤疤,这两天半夜总下雨,你记得涂。”
昨夜下雨了吗?
宋斐然其实元婴期以后脖子后的疤痕就很少痛痒了,但她还是接过了药,看裴颂披着发站在门口送她,比从前更温柔,温柔的就像逆来顺受一般。
她转身之前又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尤其院子里还有几只小狐狸在捂着眼偷笑,他脸皮薄的要烧起来,忙拉住她的手臂低声
说:“太多人了……”
可他越这样越叫宋斐然想逗他,凑得更近,将他逼退到门板上,撬开他的唇吻得更深更紧。
他浑身紧绷起来,手指却不敢抓狠她受伤的手臂,只能把她紧紧抱进怀里,转身挪到了房间里,抱着她无奈又脸热的哑声说:“你不是说不欺负我了吗?”
宋斐然却看着他笑,在他唇边低低说:“亲吻怎么能叫欺负?你不喜欢吗?”
裴颂的爱欲情欲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展露在双眼里,他抓着宋斐然的手,又主动在她唇上亲了又亲,炙热的说:“喜欢。”
真乖。
宋斐然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说:“我走了。”
她挑开帘子重新出门,在小狐狸的偷笑里离开,走到院子里时看见院子的葡萄架上挂着小螃蟹的蝴蝶风筝,风筝崭新的晃动着。
昨夜下雨了吗?风筝没被打湿?
她没怎么在意,离开了青丘。——
裴颂目送她离开才回房。
刚进屋,灵芝就笑嘻嘻的跟进来问:“和好啦?”
什么和好了?
裴颂束起头发说:“我们本就没有吵架。”
“是嘛?”灵芝看了一眼刚吃过奶的小螃蟹,抱她到裴颂跟前说:“没吵架少爷做梦都在哭?比小螃蟹哭得都多呢。”
是吗?
裴颂束好头发有些困惑,他比小螃蟹哭得还多吗?
是啊,他昨夜好像也哭了。
他从前并不是爱哭的人,母亲死后,他几乎没有哭过,从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爱哭?
他看向灵芝,伸手摸了摸小螃蟹的脸蛋,忍不住问:“会很烦吗?”
“什么?”灵芝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颂却也没有再问,问灵芝没有用,他只是想知道,这样斐然会觉得烦吗?
灵芝又凑过来问他:“既然和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呀?”他心里一直为这件事很着急,沈岁华既然已经死了,那斐然是不是就能和少爷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从前没有小螃蟹还好,如今有了小螃蟹,不成亲怕日后有人笑话小螃蟹。
裴颂很难回答他,只说等等斐然忙完了,再说吧。
他已不够合格,不能再向她索取什么。
灵
芝却还要问他:“少爷想在哪里成亲啊?青丘?万剑宗?
不是万剑宗。
裴颂在心里立刻就否定了万剑宗,他抵触一般不想再回到万剑宗,更难以在万剑宗与宋斐然成亲。
可否定之后,他又想,斐然如今是宗主,她要成亲也会想在万剑宗之中,天下人面前吧?她之前就提过要借着小螃蟹满月酒的日子公布天下她有一个女儿。
若是她想在万剑宗,他也没有什么异议,只要成亲就好。
他想:不成亲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也好,他只要能日日看着她和小螃蟹就好。
所以他回答灵芝:都行。
灵芝不满意的皱眉说:“您心中就不憧憬成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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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轻轻叹气说:“曾经憧憬过在莲心小院里,简简单单地拜过母亲,告诉她,我遇到了心爱之人,要与她厮守一生……
那是她拿到无上心法,他教她修习心法那段时间的憧憬。
他那时错以为,她们可以在莲心小院那样平静地厮守一生。
但后来他明白,她的人生里承载了野心、欲望、仇恨、挑战……太多太多东西,那一方小小的院落注定不能让她停留。
她去哪里,他就带着小螃蟹跟她去哪里好了。
灵芝看着他眨眨眼,没有再问。
裴颂抱着小螃蟹出去晒了一会儿太阳,就回房恢复了修炼。
算一算,斐然如今已是元婴九重,要想突破元婴达成化神境界,她必须历她的大劫,就像沈岁华那般。
裴颂所听所见过,成功化神的仙君少之又少,他不清楚化神之劫到底要如何才能顺利度过。
灵芝说,他们狐狸的大劫是十八道天雷,他当初就差点死在第七道天雷,是莲心夫人救了他,他才保住了一条命,但也渡劫失败,至今他也不想再去历劫,反正他也不想做神仙。
裴颂虽然不清楚修仙者的大劫,但至少恢复修为后可以护她渡劫。
夜里,宋斐然没回来,裴颂在榻上盘膝修习,又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身上那些伤口就算有灵力恢复也莫名的痒。
他又想:不知道斐然那边下没下雨?她涂药了吗?
他睁开了眼,想找灵玉去问问她。
却在芥子囊中看到了一枚黑色珍
珠的耳坠。
他愣在了那里,从芥子囊中取出那枚耳坠,银质的耳坠上还沾着一点干透的血迹。
这是青柳师叔交给师父那枚耳坠,他拜托师父还给斐然,师父死了,裴颂捡了回来。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捡回来,或许斐然根本就不想要找回这枚耳坠了。
闷热的夜里,裴颂拿着灵玉问了斐然那里有没有下雨。
斐然很久没有回他。
他不放心地试着透过灵玉去看她在哪里,灵识探进去,看见了她在丹霞岭。
这么晚了在丹霞岭?
他记得丹霞岭已是一片废墟,他把幽灵兵暂时封禁在了那里。
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又等了一会儿,斐然还是没有回他,不能再等了。
他起身披上外袍出了房门,却发现明月当空,没有下雨?还是雨下了一会儿又停了?
他来不及多想,用了一道疾行符赶向了丹霞岭。
刚落地就闻到腥臭的夜风,那是血液腐烂在泥土里的气味。
不远处的万佛寺还在重建,亮着一盏盏灯,她在万佛寺吗?
他掏出灵玉在找宋斐然的踪迹,发现她在丹霞岭之中,正在他封禁幽灵兵的地方。
怎么会在那里?
他担心她出事,朝着那个方向疾行,远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是天枢。
裴颂隐去修为,侧身躲入树冠间,隐约听见了宋斐然的声音。
“你既然发现了,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在炼制阴兵。”
阴兵?
阴兵与幽灵兵完全不同,幽灵兵是没有意识的僵尸兵,一旦放出就只会跟随魔尊之血厮杀,不分敌我,直到被再次封印,幽灵兵很难在没有魔尊之血献祭的情况下操控,更不可能完成操控者的指令。
但阴兵不同,阴兵是有意识的死士,他们就像不死之身的兵将,可以完成操控者的任何指令。
裴颂曾经听说过,要想把幽灵兵炼成阴兵,需要将生灵的神识困在幽灵兵体内,不只是需要献祭大批的生灵,还要有足够的能力将一个个生灵供养、驯化,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斐然怎么会在做这么
危险的事情?她在和谁说话?
很快他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居然是真的……宋斐然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要命了吗?”
是萧承。
果然天枢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萧承在。——
漆黑夜色下宋斐然站在断崖边俯瞰着血红土地中的一具具幽灵兵他们闭着眼有些额头闪烁着红色的光。
那些是她已经放入生灵、正在驯化的幽灵兵。
她很清楚瞒不了萧承太久她也没打算继续隐瞒她需要萧承给她提供更多的死囚。
“你知道你会被反噬吗?”萧承的脸色很难看比尸坑里的幽灵兵还要难看他从未想过宋斐然疯到去炼制阴兵几代魔尊没有成功也不敢去做的事她居然悄无声息地做了!
“他们会被反噬但我不一定会。”她说得那么轻飘飘:“万一我成功了呢?”
腥臭的风从山崖下吹上来令人作呕。
他伸手拉了一把宋斐然仿佛想将她从悬崖上拽回来:“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你想要什么?宗主之位还不够吗?”
宋斐然在夜色下看向了他瞳孔在灯笼的微光中照得明明灭灭她笑了一下说:“万一哪一天你我反目成仇我总要有压制你修士军队的武器。”
萧承愣怔在夜风里他与宋斐然对弈这么久不是没想过她会防备他谋算他只是没想到她早已在做了。
“你放心。”宋斐然的手轻轻拍了拍他抓着她的手“只要你做好人皇不侵犯我宗门利益我绝不会与你反目。”
像一个承诺也像一个威胁。
萧承盯着她的双眼情绪如被夜风吹起的书页一般从吃惊到愤怒再到无可奈何地泄气他早清楚的早清楚她的性格她是绝不会退让绝不会将自己置于下风她会这么做太正常了。
可是也太危险了若是阴兵那么好炼制裴颂的父亲早就做了所有的人都失败了是从无一人成功。
她会被反噬到尸骨无存。
萧承抓住了宋斐然的手把她拉近一点:“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就来到我的身边吧做我的皇后我可以与你共享天下我绝不纳其他妃嫔
他此生说过很多假话,唯独今夜这番话绝不掺假。
“你不怕死,我怕你死。”萧承抓住她的双手:“斐然,你不想你的女儿成为最尊贵的公主吗?到我身边,她就是我唯一的女儿,大巽最尊贵的公主。”这不好吗?
可他没有在宋斐然的双眼里看到动摇。
她问他:“你的皇位会传给我女儿吗?哪怕她随我姓宋。”
萧承顿了住,他的嘴唇紧紧抿了一下。
宋斐然就笑了:“萧承,我到你身边才是我们反目的开始,我这个人永远要赢,你甘愿在朝堂之上件件事被我架空掌控吗?我既坐到了二圣的位置上,我的女儿就绝不能只做尊贵的公主,她要做皇女,做女帝,但你会看着你萧家的天下改姓宋吗?”
萧承唇线抿的很紧,他不能。
“你不能,我们会成为真正的敌人。”她挣开了双手,也挣开了萧承最后一点希望:“这也是你和裴颂的区别。”
他站在那里,忽然觉得从第一次她坐在棋盘前与他对弈时就注定了,他们是对手,是永远坐在对立面的对手。
“况且,我就要成亲了。”宋斐然毫不隐瞒说。
萧承几乎立刻就问:“和裴颂吗?你居然真要和裴颂厮守一生?为了你的女儿?”
“不只是为了小螃蟹。”宋斐然理好自己的衣袖说:“也因为我喜欢他。”
“喜欢?”萧承冷笑了一声:“你喜欢的人那么多,除了他不是还有我,还有沈琢羡,甚至还有青柳,怎么偏偏要选他成亲?”
他看见宋斐然当真想了想回答他说:“他和你们不一样,他是我驯化最成功的作品。”
萧承不可思议地听着她说:“他心里已经空荡荡了,只有我,你明白吗?我想要他哭他就会哭,想让他快乐他就会快乐,他的喜怒哀乐全在我的掌控内。”
夜色下,她脸上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爱欲:“你不会明白的,这才是我想要的爱,可以掌控的爱。”
爱怎么可以掌控?爱和恨从来没有办法选择和掌控。
萧承看着她,觉得她的心冷的可怕,他很想告诉她,她或许压根就不爱裴颂。
可天枢突然低低咳了一声。
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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