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古城后记-完
线香燃尽了,空气中的烟味越来越淡,穿堂风呼的一下刮过,久已废弃的门发出突兀的吱呀声响,季棠棠慢慢坐到地上,凉气透过裤子渗进皮肤里。
仿佛听到很久以前,叶连成对她说的话。
小夏,地上凉,别坐地上。
抬起头,又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开启路铃所用的时间比想象的长,一路行走,渐渐改换旧模样,露宿、搭车、辗转颠簸,不那么好奇,渐少冲动,凡事思而后行,单纯的良善压至最偏一隅,开始会看人脸色,听人弦外之意,揣摩意外之意,学会了冷眼,也学会了不动声色去推波助澜。
行路即修行,人这一生,要走多少路,才能遍历浮世心酸?生活给她磨难,也给了她一双不再只流于表面的眼睛,好心在路上喝退纠缠她的二流子搭载她的司机大叔,同样会夜半时在暗娼房外停车去爽一把,而那个被客人吆来喝去骂着“皮肤都松了□都尼玛掉下来了还敢收五十块钱一次的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也会惴惴地敲她的车窗,问:“姑娘,看你像个识字的,能帮忙给家里的伢儿写个信吗?
她下车帮忙写信,那个女人打着手电帮她照光,一字一句口述:“妈妈在外头打工,钱不好挣,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孝顺爷爷奶奶……
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单纯的用好坏或者烂渣来形容,所有人都被生活磨砺的千棱百面,再污秽不堪的境遇,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有暗香浮动——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戾气怨恨最盛的时候,她都未曾迷失本心。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路铃突兀响起,在此之前,她做过很多次路铃震响的梦,但真正响起的这一刻,却恍惚地觉得不是真的。
于是有了尕奈之行。
腹部被火枪轰开,血肉模糊的同时居然能感觉到细胞和组织的复原再生,贺文鹏涉水时背起她动作僵硬地奔跑,她回头看毛哥的客栈,铺天盖地的墨黑之间,只有那么一点萤火样的光,那时候她想,如果每一次撞铃寻访的末尾都得有一个血腥收场,那么对她来说,第一个故事即将落幕,这些多少带给她温暖的人,也终将被忘在脑后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里面会有那么一些人,一直陪她走到最后。
夜晚山间忽然暴起的风送来了天葬台处的血腥和狂躁味道,无数的野狗吠声此起彼伏,铁丝网拦着的那一头有几十条狗吠叫攀扒,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贪婪地盯住这个方向,迎上来的贺文坤手里拎着大锤,低
声而急促的交代:“给狗的吃食里有药差不多发狂了她这点骨架子骨头都不会剩的。”
就在贺文鹏想把季棠棠甩下地的刹那她右手高扬三枚骨钉从他脑顶心狠狠戳了下去。
腥臭味带着凉意的血几乎是飙出来的活人的血怎么会是凉的呢?
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另两枚骨钉喂了贺文坤血的怪异味道刺激了那群野狗伴随着铁丝网挣断的声响数十只冲在最前头的野狗团团扑住了贺文鹏越来越多的野狗冲上来不及避让的贺文坤惨叫着滚在地上。
但是奇怪的没有一只狗动她甚至会因为她的靠近慌乱地夹着尾巴窜开。
事后她作了清场天葬是隔三岔五进行的总不能让后来者发现这里太过异样。
吐了很多次回去的时候
母亲从来没有提过骨钉是这样化解怨气的。
她在黎明时回到毛哥的客栈附近远远的看到毛哥鸡毛他们慌慌的走进走出她耐心地等着他们都离开只剩下那个叫梅朵的藏族女人。
小心地避开梅朵之后她在楼上收拾了行李取卡之前给凌晓婉的妈妈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凌晓婉的妈妈在那一头失声痛哭但在季棠棠叹息着想挂掉电话的时候她还是哽咽着说了一句。
“谢谢你了季小姐。”
同样的道谢也来自李根年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电话那头压抑的哭背景里有菜头咿呀咿呀玩闹的声音他说:“早料到了也算是让自己死心了。我代大凤和菜头谢谢你了。”
……
离开大宅的时候季棠棠忍不住去想那些撞响路铃的怨气那些黑暗角落里躁动不甘的灵魂都得到安歇了吗?
凌晓婉大伟陈来凤死于飞天窝点的不知名女子还有母亲……
确定没有遗漏吗?
不还有最后一道。
那道诡异的即便没有路铃的导引也依然寻她而至的怨气曾在一个狂风凛冽的夜晚掀起过她藏北帐篷的帘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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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她安居藏北第几个月连日暴风雪不停出事的那个晚上从黄昏时就不断有狼吠声传来站在高处看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狼在远处躁动不安地转来转去。
藏人都很紧张头人格列一晚上来了好几趟再三吩咐她一定要把帘幕扎好。
因为鬼爪的一直贴身携带,她并没有太过紧张或者忐忑,那个晚上,她如常拨点酥油灯,阖目轻轻摇动转经筒。
忘记了是第几遍时,屋里的风突然大起来,酥油灯的灯焰飘忽着几乎就要熄灭,季棠棠弯□子护住灯焰,转头对上扑面而来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风:“谁?”
她记得之前是把帘幕牢牢扎好的,但是现在,扎带已经松了,厚重的帘幕掀开一角,透过掀开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双鞋子,女人的鞋子。
季棠棠左手微微弯起,鬼爪的碧色瞬间侵上指尖,她厉声又喝了一句:“谁?”
那个人似乎是被吓到了,犹豫再三,哆哆嗦嗦把帘幕掀开了一条缝。
尤思?
季棠棠惊讶极了,她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迎上去:尤思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她瘦的这么吓人,皮肤透着黑,眼眶深深凹进去,脖子和额头上,一道道暴起的青筋。
“思思?”
尤思的手松开,帘幕落下,透过底下的缝隙,可以看到她在离开。
季棠棠追了出去:“思思,你等一下!”
一出门就被暴风雪逼的睁不开眼睛,模糊地看到尤思单薄的身形正朝草原深处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好像瘸了一样。
不管季棠棠怎么喊,她都不停,季棠棠一咬牙,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才刚迈开步,脚下一绊栽倒在地。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目光所及,突然僵住了。
她看到有个血肉模糊的小孩,牢牢抱住了尤思的右腿,所以尤思摇摇晃晃,趔趄着总是走不快。
所以,思思最终还是帮盛家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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