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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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妈说:不是每段婚姻都像童话故事结尾,一家人幸福生活。也不是每对夫妻都有从一而终的缘分。
徐澄月不太理解,身边没有太多离婚的例子,她以为的离婚,是像小菀姑姑那种,男方家暴,或是影视剧里演的某一方出轨。而她印象里,俞家叔叔阿姨一直很和睦,在他们这个家庭以男人为主导的地方,俞叔给了屏姨绝对的掌控权,有时候会从一些邻居阿姨眼里看到羡慕,但这样令人羡慕的婚姻,也会破裂吗?
又或许是像小菀姑姑那样,明面和气,背地里却深受丈夫欺压?总归是有外人不了解的原因,所以在阿嬷发表评论时,她回了几句,挨了一次骂。
但现在她更担忧俞麒俞麟,突如其来的消息,没有任何预兆,他们估计无法接受。
“也要明天见到他们才能安慰了。”江韫北清扫完客厅,拎着东西的“残肢”和徐澄月上楼,“先想想这个怎么抢救吧?”
徐澄月趴在桌上,沮丧地望着被摔断的向日葵——她的参赛作品,先前他们推搡,碰倒桌子时摔掉的。她这回做的,是合在一起的两样东西。一本摊开的书,书页里生出一朵弯曲,向上昂扬的向日葵,书和向日葵由向日葵的茎连接,茎有些细,这才一摔就断。
距离比赛截至日期只有一周,没时间做新的。而且,这也是她学木雕至今做的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她心疼得不行。
“要么粘一下?”江韫北找来胶水,比划着从哪粘合适,但向日葵的茎太细,粘上了也难以支撑上面沉坠的花。
徐澄月叹口气,“会有痕迹。”
这个确实无法避免,粘得再好也看得出断痕,“还是试一下吧,我小心点。”
黑豆一样大的断口,江韫北不知从何下手。他调整好坐姿,伸张手指放松,左手拿向日葵的茎,右手拿胶水,俯首,屏息凝神,眼睛如同鹰盯猎物般紧盯着,右手控制力度滴下一滴,立马取起另一半按上去。
有预感粘的不会好看,他给徐澄月打预防针,开始胡乱扯:“我觉得有痕迹也是好事,你看,你这个作品的意象是,每一个普通学生,从书本里获取营养,成长,最后开花绽放,但是成长的过程不是一帆风顺的啊,会有磕碰,有破碎,有跌倒,这才一步一步开出花来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哭过笑过跌倒过站起来过,才叫青春嘛。”他停下来,捏着断口,心虚地瞟她。
她像是沉思,又像没听进去他的胡扯在沉默哀伤,江韫北搜肠刮肚,存的那点墨水通通找出来,准备再接再厉,下一秒眼前一黑,面前的人一个猛劲扑上来,他被扑得后仰,右手撑住地面才承住这波冲击。
“江狗,你太棒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哄烤鸽似的左右晃动,激动难抑的声音在他耳边乍开,像一朵突然闯进夜空的烟花,肆无忌惮地绽放,五彩斑斓,搅动整个云层,而后倏地消失,留下几缕灰烟。天空有些埋怨她来去飞快,却更加期待,她再次闯进来,闯进那朵停在心脏处的云。
“可以再做个卡槽,把这里固定住,然后卡槽旁边还可以有些小刺,因为有刺,所以才会受伤,才会断裂,但是他们找到疗伤的办法,避开刺,继续往上长!江韫北,你点醒我了!”
她兴致勃勃在他的突发奇想上开枝散叶,而他,是被惊吓到却恋恋不舍的天空,是被搅乱了由澄净变得浑浊却贪婪想着能不能再浑浊一点的云层。
但天空和云层都不能让她看见,他想让那个拥抱如纸船,过水无痕,自然而然。他紧紧抿着唇,脖子用力两边转,像做操时忽然看到主任巡逻而不得不做好的刻意,手上也更加用力捏着向日葵的茎。
“江韫北,你怎么了?”徐澄月发现自己兴冲冲说了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复。
“没、没什么。”脖子宛如上了石膏,转回来更加僵硬,“不是,不是说我棒吗,怎么还叫我江狗。”
“好好好,江韫北,江少爷,散财童子,好了吧?咦,你脸怎么这么红?”徐澄月凑近去看,他的脸红得像今晚醉酒的俞叔,拨开他的刘海,耳尖也红如晚阳,“病了?”
“没有!”他突然高声,拍掉她的手,背猛一挺,扯到筋,一下酸疼,“徐澄月,你、你先后退。”
“做什么?”徐澄月不听,反前进。
他突然发觉脑袋有些晕乎,像感冒初来,像中暑尾段,不难受,反而沉迷,他担心会放任自己晕过去,扶着腰背挪远,“没什么,我有点热。”
“哦,那我去开窗。”
窗开了,正对他,风含冰一样吹过后脖子,冷得清醒,不禁哆嗦一下,被她瞧见,问又冷了?
他摇头,再吹会吧,不然真该晕了。
她坐回去,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他一本正经道:“很好,徐澄月,不愧是我从小就押宝的木雕师!”
她信心高涨,决定晚上回去熬夜赶工,“还我吧,我回去弄。”
“哦好。”
怎么还?还不了,胶水连同向日葵的茎和他的手指,一起黏住了。
*
俞家这个早晨出奇安静,一家四口都起来了,但没人说话。
以往俞爸俞妈会拌嘴,俞麟会上蹿下跳,俞麒安静看着,偶尔出声提醒弟弟。但今天,俞爸宿醉后在喝醒酒茶,俞妈在厨房忙活早餐,俞麟沉默地摆碗筷,俞麒在房间刷题。
好似默契地试图让昨晚的事在安静中彻底销声匿迹。
可惜没办法,被压太久的东西,出现时往往更加来势汹汹。
早饭后,俞妈让他们留下,每人倒了杯水,说要与他们谈很久的话。
第一件事是他们离婚。
钟屏想了很久,该怎么告诉她的孩子们这件事。并非是他们哪一方对感情不忠或暴力伤害对方,也并非经济原因,他们是商议好,和平分开。
外人看来,他们的婚姻和谐完美,但她知道,她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
丈夫经常评价她是彻彻底底的理工生思维,一直将学习、工作中对数据、公式的偏执带到生活,一直试图寻找任何事情的最优解。她确实是,但不完全是。学术和工作要求数据操纵者的冷静和理智,但感情需要理智外的冲动,她也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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