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夫妻
《万丈红尘与神明相爱》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天边突然闪过一道惊雷，亮光划破深色的天幕，玄屿皱着眉闭眼，把头偏向暗处。
漱羽咬着牙，低头从衣摆撕下一片，抬手覆在他眼上，在他脑袋后面系了结。
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玄屿的脸上不曾出现过那样痛苦神色，就连与他一同跳下咎愆台，穿过云层时，他揽着她腰间的手也只是微微收紧，若不是她清晰地感知到周身仙场的扰动，意识到他的一身仙骨正在褪去。
那样的痛苦他都一声不吭，可方才却因为一道闪电的光而刺痛了眼睛。
“……我惹出那么大动静，这一点小小代价不算什么。”
玄屿伸手扶住她肩膀，面上还带着无所谓的轻松笑意，听不见她回应，又安慰道，“没事的，也许只是一时的——”
“倘若你永远看不见了呢？！你已经没有了灵力，再失去这一双眼睛……怎么办？！”
漱羽喉头哽住。
从他带她离开玄都，她心头始终沉坠坠的，似乎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直到现在发现玄屿看不见了，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滚落，碎成无数锋利的碎片，把她的心割出一道道的破口。
他语气轻松地道：“那……也没事，反正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稔在心，不用看，也能好好地生存下去——”
玄屿伸手将颤抖的漱羽拢进怀里，叹了口气。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漱羽抿唇不答，泪水滚落腮边，沾湿了他衣襟。
老天在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看清，在他的庇护下她躲过了天劫，而他却再无逆天的灵力傍身，她还有不老不死的躯体，而他已成了不见光明的凡人。
“我们就在这凤麟洲上，做一对寻常夫妻，直到岁月把我们带走，也同入轮回，好么？”
漱羽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努力带着笑意。
“好。”
她脑海中涌出的却是姜怀谷和阿犀的画面。
那样的相守，对她而言不够，因为有他，如今她更加贪心，想要更多。
……
二人携手进屋，漱羽扶着玄屿在榻边坐下，转身准备去做些吃的，却被他伸手拉住了。
“我不饿。”
漱羽皱眉，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被他拉着手，开口时语气颇有些严厉。
“你如今不是什么玄屿上卿，就连栾白石的修为也比不上，辟谷无法维持元气，必须要吃些东西。”
还好她在人间待了这么久，做些饮食餐饭什么的，动起手来也并不难。
“……好。”玄屿仰头看她，浓密的黑睫遮住无光的瞳仁，语气顺从。
漱羽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又被他猛的一扯，拉进怀里。
她气息未稳，他埋头在她颈窝，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厮磨。
“那就……先吃你……行不行……”
不等她应，他抬手拔下她头上发簪，黑发如瀑垂落在肩头，发丝缠在雪白的脖颈，她微觉发痒，又想笑，又忍不住板着脸低斥：“你现在这样……”
玄屿一根手指勾开她衣裙束带，干脆翻身将她压在榻上，语气不羁：“我怎么样，娘子以为我虚弱不堪，如今碰也碰不得么？”
他的眸色发沉，近来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对昔日凡人身份的自己吃起味来，每当想起漱羽最初因栾白石而动心，而自己从无尽海随她上云端，都未令她松动，就有种莫名的醋意，想要一决胜负，却又无从下手。
真窝囊啊，现在这副样子，还如何去挑战曾经的自己。玄屿苦恼地想。
可方才听她说自己眼下连栾白石的修为也比不上，他突然生出好胜心来。
虽然看不见漱羽的神情，却知道她如今视自己如一尊濒临破碎的瓷器，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并非羸弱不堪。
漱羽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当着面那样说他，激起他要证明自己的胜负欲。但后悔已晚，玄屿的力气霸道，将她牢牢箍在身下，他那双已经不能视物的眸子似乎被点了把火，闪着灼灼的热意，显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的唇舌熟稔地探寻到她耳后，捻动耳垂，又顺势下移，在她身体上印下一处处红痕，如同冬日雪地上落下的红梅。
她眼神有一刹那失焦，他垂落的青丝和她的勾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室内一等如豆，春意盎然，她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涛声，在身体被点燃前，神识先于他在虚空中交汇，感受着身体里的浪潮一次次涌动，从足尖到头顶。
“喊我……”他声音低哑落在耳畔，依旧是那不容置疑的口吻。
“玄屿……”她仰着头，乖乖地叫出声。
“不对……”他眉头皱了皱，腰间又用力。
“唔——道长……”她挑起眉，故意道。
“还是不对……”他一只手按住她，带着她随自己起伏，晃动。
他似一根燃到极致的蜡烛，而她是那一束摇曳着的红色烛火，因他而灼热。
漱羽闭了闭眼，眼尾那粒红色的痣水光盈盈。
“玄屿……道长……大石头……夫君……”
玄屿眸色愈发深重，他五感已失其一，却因此其他四感更加敏锐，盈怀的香气，滑腻的触感，舌尖的味道，还有她破碎的声音，都让他如置云端，过了很久方才沉下身，发出一声喟叹。
“都是你……只有你……”漱羽仰起头，吻掉他额头的汗水。
他将她拥紧，二人同时阖目，漱羽已经没力气去做什么别的事，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天光未亮时，漱羽先醒了过来。
“嗯?”
察觉她轻微的动静，玄屿依旧闭着眼，喉头逸出慵懒的声音，伸手将她揽紧了些。
床头那盏蜡烛已灭，只剩短短的一截，角落的炭火发出毕剥响声，她就这么蜷在他怀中，一点也不觉得冷，方才的噩梦带来的痛感也逐渐消散了。
她又梦见他带她离开玄都的那一刻，梦里他们从云端坠落，而后分散了，她和他飘在无尽海上，明明相隔不远，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见怀里人没有动静，玄屿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迷蒙，伸手抚到漱羽的脸，冰凉滑腻的肤感，眼角略有湿意。
他蹙了眉，敏锐道：“怎么了？做梦了么？”
“……没有，打了个呵欠。”
漱羽摸着他的手，从榻上坐了起来。
昨夜一场，床榻上凌乱不堪，她穿衣梳妆时面红过耳，有那么几分庆幸玄屿看不见自己的窘态。
“我来帮娘子簪花。”
她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玄屿已经站在她身后，将一只米珠百不知稳稳插进她梳好的发髻中。
她掀眉看他，他似是有所察觉，在镜中与她对望，唇角带着笑意。
只是那眼神依旧空茫。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漱羽从镜前起身，从架子上扯下斗篷，给玄屿系好，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我的故土，顺便钓点鱼虾，采点瓜果？”
“乐意之至。”
二人携手出门，在坑洼难行的礁石上走了很远。玄屿一边走着，一边想起他们在穹崃岛上的那一次海边对话。
那时她身为神君，第一次向凡人展示脆弱。
她问他：这天外有天，谁又能有恃无恐？
那时他无法回答。
后来他庆幸自己能够用行动作答。
“姜姑娘！”
沅娘兴冲冲地跑上前来，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还有几尾尚在扑腾的鱼。看见二人手拉着手，笑着道：“娘子和郎君二人真是感情好……”
漱羽见她脸红通通的，裤脚卷得高高的，衣裙下摆也湿了，点头道：“看来颇费了番功夫，好在收获不错。”
沅娘笑得愈发灿烂：“阿泽醒了，准备给他做一盅鱼汤，娘子也来一起用吧！我的手艺可是一绝，渔村里人吃腻了鱼虾，但只要我的鱼汤一炖好，路过的闻到味道都要捧着汤碗来蹭一口！”
漱羽笑了笑，正要拒绝，看见玄屿带笑的嘴角，心中微微一动。
“好啊，听上去不错！那傍晚便去叨扰！”
玄屿扬了扬眉：“娘子，那我们也不好空手上门吧。”
沅娘笑得合不拢嘴：“郎君这么客气做什么！二位于我们娘俩有救命之恩，一顿饭的事情……等来日回到东凌，我再好好酬谢二位！”
“你的家乡在东凌？”玄屿略偏了下头。
“是啊，我和阿泽他爹都是东凌渡外渔村里的，靠海吃海，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海上，后来阿泽他爹在海上出了事，我就一个人带着阿泽……”
沅娘的声音里并无半分对命运的怨怼，倒让漱羽无端有些感叹。
以往她这样的感叹都是藏在心里，偶尔露出来时还会感觉自己太过悲天悯人，现在却让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玄屿似乎感知到她的动容，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手心。
“你们将来打算如何？还准备回去么？”
沅娘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海岸线：“自然还是想回去的，这里好归好，终究是荒凉了些，这几天也没见到过其他的人——您二位也是在此地常居么？”
漱羽看了一眼玄屿：“这里是我故乡，夫君见我一直思念家乡，成亲后就带我回到这里来了。”
“哦，郎君对娘子真好！”沅娘感叹了一声，又道，“不知道这里离东凌还有多远？”
漱羽停顿了一下，一时未能答上来，倒是她身边玄屿很快接话：“等海上气候平静了些，我们送二位出海吧。”
沅娘面露喜色，她本来没抱着短期能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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