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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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杜府的宴会得以迎来安远侯的光临，全赖王氏的一番苦心筹谋。
杜若纯若能与安远侯结为连理，那她因御前失仪而受的三年不得出嫁的皇命便不再是障碍。
安远侯的妹妹在两年前入宫为妃，如今已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加之安远侯本人亦是功勋卓著，只需贵妃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王氏心中暗自窃喜，想到安远侯府那位难以取悦的老太太，她不禁幸灾乐祸。若非自己出身宣平侯府，那位老太太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她。
王氏虽是宣平伯爵府的庶出女儿，但宣平伯对她一视同仁，为她挑选了门当户对的夫家。然而，王氏因嫌弃对方相貌丑陋，转而在进京的举子中挑选了英俊的杜康。
宣平伯爵府虽然遂了王氏的心愿，却不再欢迎她回娘家。出嫁的女儿鲜少有机会回门，这让王氏有了更多施展的空间。
安远侯府的老太太原本希望为儿子寻一位媳妇，却无意于高门大户的女子，因此杜若纯便入了她的法眼。杜家的嫡女自然更为理想，但王氏断然不会同意，老太太只得退而求其次。
王氏心中暗自得意，想象着杜若纯嫁过去后的景象，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宴会上，王氏的心思早已飘至九霄云外，杜若纯则转头看向父亲杜康，心中充满了不安。她回忆起选秀时犯下的大错，心中愧疚不已，怯生生地望着父亲。
“爹爹让女儿出嫁，女儿自然无话可说。”杜若纯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是，陛下不是有令，女儿三年内不得出嫁吗？”
她内心忧虑不已，若不提前说明，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再次被罚去祠堂该如何是好。祠堂里的烧鸡和苹果早已被她吃光，不知府中的下人是否已经补上。
杜康原本得意洋洋，听到女儿的话后，身体一僵，机械地转头看向王氏。这门亲事是王氏牵线搭桥，她总不会忘记这茬吧。若真要等上三年，变数可就多了。
“夫人！”杜康焦急地呼唤。
王氏回过神来，看着委屈巴巴的杜若纯，坚决地扭过头。她想装可怜，门都没有。
转过头，却看到杜康笑得比哭还难看，王氏感到诧异。
“老爷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杜康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王氏轻笑一声。
“老爷难道认为我是那般没有成算的人吗？只要二丫头和侯爷愿意，宁贵妃自然能办妥。宁贵妃的圣宠，老爷也是清楚的。”
王氏心中已打定主意，今年一定要把杜若纯嫁出去。
她自以为已经看透了杜若纯的心思，却不知她真正害怕的是家族因抗旨而遭受灭顶之灾。
王氏安抚好父女二人，自觉心头大患已除，便托人去安远侯府询问，希望能尽快为两人定下亲事。
安远侯府内，老太太也在费尽心思打听，得知自己的大儿子对杜家姑娘的态度有所转变，只要儿子同意，她便打算将婚事定下。
坐在老太太右手边的是安远侯府二老爷的夫人秦氏。
秦氏想到前些日子表妹的央求，又见老太太即将定下婚事，忍不住开口。
“娘，这杜家姑娘毕竟是庶出，与大哥并不相配，不再看看别的好姑娘吗？”
“嫡庶之分本就无关紧要，你看哪家真的成天将嫡庶挂在嘴边的？只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只要清疏能成家，有个人伺候，别的我也不挑拣了。”
老太太斜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媳妇，她很清楚，秦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今日突然插手大伯哥的婚事，于理不合，她向来周到，想必是有事。
秦氏见婆婆一副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赶快说实话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拉住老太太的手。
“是媳妇娘家的表姐，娘你也是见过的，人长得漂亮，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前些日子突然上门跟我求告，”秦氏说着还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说是前两年我和清溪成亲的时候就对大哥仰慕不已。”
“所以求我跟您老人家说和说和，亲上加亲也是好的。”
老太太思忖片刻，屋子里气氛凝重，秦氏依旧镇定自若。
反正我是为了侯府好，谁也说不出什么。
秦氏嫁进来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也是孙辈中唯一的孩子。自持这个，老太太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老太太像是终于记起来了，拉长声音，缓慢地问道：“工部侍郎的女儿柳妍？”
秦氏点头。
“我记得她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吗？还跟老大同年成亲的吧？”
老太太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得到秦氏肯定的回答后，瞪大眼睛，皱着眉头盯着秦氏。
秦氏连忙解释：“娘，我怎会介绍有夫之妇给大哥呢？实在是我这表姐可怜，成亲没两年，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可怜她守寡这么多年。”
“她嫁过去没两年，丈夫就没了，怕不是八字硬，克夫吧！”
“不是，是那人成亲前身子就不太好了，和表姐没关系。”
“那这两年，她也没有孩子？是不是不好生养？”
秦氏面无表情，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太太就是在挑刺，但也不能不为表姐辩解。
“娘多虑了，表姐身子很是康健。”
老太太摆摆手，撇着嘴：“老大要是能看上，早两年就跟我说了，何必让她多等这两年。”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秦氏也不再纠缠，她已经帮表姐争取过了，成与不成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她也盼着表姐能嫁进来，姐妹总能齐心。
岳清疏来到寿宁堂时，秦氏已经走了。他坐在轮椅上给老太太行过礼后，在专门给他腾出的桌子旁坐下。
老太太的陪房蒋氏给岳清疏上了一盏他平日喝惯的龙井，然后立在一旁。
“今日你去杜家的宴席，觉得杜家二小姐如何？”
“本来儿子就没打算去，若非母亲恳求，儿子是不会去的。”
看着岳清疏答非所问，老太太也不着急。
“你要是没看上人家杜二小姐那就算了，本来他母亲是打算将她送去礼王府当个侍妾侧妃什么的，我们也不好耽误人家的前程是吧。”
自家老大，看着冷硬，其实最易心软，她就不信这么说他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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