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杨广

领头的捣了一下他脑门：“这也是你该问的？”然后哼了一声：“他是酒过三巡出来出恭不小心跌落山崖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然后睨了一眼悬崖边，“就算是知道了那也没办法，他是一定得死的。”

是夜，寂静的厢房里，李世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回想着今日之遇，嘴角不自觉的地上扬起来。

此时，长孙无忌推门进来，看见他这一副神游天外的的样子，一脸凝重道：“世民，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

李世民放下酒杯，整理了下神色，回道：“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吓我一跳。”接着又说到：“你来是来跟我商议明日登山之事吧，我已约了这次同在雁门的子弟，明日巳时，勾住山下见，我们准备些干粮，水......”

杨广在雁门郡的住处正是皇家行宫——汾阳宫。这汾阳宫建成于大业八年，占地四百余亩，依山傍水，庄重古朴，尽显皇家之风范。

其门楼面南而开，采用三进门的式样，其中正门主要为皇帝进出所用，左右两个侧门为大臣觐见所用，门楼上方挂着杨广御书的“紫宸恒照”牌匾，在红墙黄瓦的衬托下，更显大气雄伟。除南门外，汾阳宫还有东门和西门两个门，比之不常开的门楼，更为惯常使用。

此番回宫，杨韵仪和杨暮绯正是从西门进入，两人走到数座雕梁画栋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

杨暮绯说道：“韵仪，那我回去了，今天私自跑出来，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教训我呢。”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杨暮绯的父亲是谒者大夫杨恭仁，与皇族同出自弘农杨氏，而杨恭仁更是弘农杨氏大房，家风清正。

杨韵仪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了，要是杨叔叔问起来，你就说是我非拉着你出去的，让他来找我问罪便是。”

杨暮绯噗嗤笑了一声，道：“他哪敢呀！这岂不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杨韵仪一脸无辜地说：“有什么不敢的，他一个堂堂谒者大夫，难道还能让自己蒙受了冤屈不成？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尽管让他找父皇告状好了。”

杨暮绯柔柔笑了起来：“那他要是真问起来呀，我就依你的说。”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便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杨韵仪本想偷偷回揽月阁，但走到杨广理政的昌业殿时，便听见父亲的盛怒之声，猜到杨广又在训斥群臣了，便急忙前去解围。

刚一踏进朱红色垂花门，就看到杨广站在昌业殿门前的陛石上，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列人道：“朕举行祭祀，是为祈祷神明庇佑我大隋万世昌明；操办宴会，是为与众爱卿共享美酒佳肴；修建行宫，是为彰显我朝天子威仪，朕何错之有？”说着，一甩宽大的白色袍袖，上面的五爪金龙翩翩飞舞，光洁柔顺的华服被修长的身体撑起，随着阵阵晚风而猎猎作响，高高束起的长发也随风飘扬。

而跪在陛石下的大臣正是内史侍郎萧瑀和谒者大夫杨恭仁。

在杨广的身后，皇后萧琴、南阳公主杨希芸、驸马宇文士及等一干人站着，神情隐隐有焦急之色。

杨韵仪怔在了当场，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萧瑀并没有被天子的雷霆之怒吓到，抬眼看向杨广微微竖起的剑眉，挺直了身子，正色道：“自大业以来，皇上大兴土木、百姓劳役繁重。您还不听朝臣再三劝阻，屡次东征高丽，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荒芜。如今却还要修建行宫，举行祭祀，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劳民伤财？！百姓已困苦不堪，望陛下再三思量！”铿锵有力的声音激荡在空气中，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皇后看了看自己那威武不屈的弟弟，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个弟弟素来性情刚直，经常出言顶撞杨广，而杨广又是个心气高、不听劝的，每每这两人在一起，总要闹得难以收场。

杨广显然是被逼急了，两手往上一抬，大喊道：“放肆！你竟将朕的千秋大业说成是横征暴敛？！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朕对还是你对？来人，拉下去施以杖刑！”

此时杨恭仁不动声色地说：“皇上且慢，自古‘刑不上大夫’，皇上还是晋王时，便礼贤下士、爱护百姓，如今登基已有十一载，皇上若还没忘初心，应给百姓喘息的机会。”说这话时，杨恭仁眼睛望着地面，一派不卑不亢。

而杨广并没有被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言辞说动，直道：“看来你们是忘了这江山是朕的还是你们的！这十几年来朕从未忘过朕当初的宏愿，朕十年如一日，矢志不渝，倒是你们，心怀二心，各为其政，朕不需要你们来教朕做事！来人，给朕拉下去各打四十大板！”

萧皇后听到这里，上来拉了拉杨广的衣袖，着急地说道：“陛下。”试图制止他这一举动。

杨韵仪看到今夜之场景，想起白日里那小偷所说的话，心里颇不是滋味，盈盈几步上前，直直跪了下去，说道：“父皇若要降罪，就连女儿一齐降吧，女儿见不得忠臣留血。”

杨广看见这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来反对自己，一时有点没了脾气，转而注意到她的装扮，沉声道：“违反宫规、私自外出，禁足十天。”说罢，转身朝着昌业殿后的帝泽堂走去。

众人见杨广回寝宫歇息，算是默认放过今日之事，便都松了一口气。

萧皇后看向萧瑀和杨恭仁，温声道：“快起来吧。”

萧瑀和杨恭仁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向萧皇后作了个长揖，“谢皇后。”

萧皇后摇了摇头，眉间尽是无奈，“你们明明知道，皇上最憎恶别人逼他，直言硬谏只会适得其反，尤其是你，时文。”

时文正是萧瑀的字，此时萧瑀抬起头来，脸上不为所动，“现今朝堂内外已经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如果我再不说，皇上还以为天下人都在歌功颂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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