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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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阳穿透寒冷的空气，轻轻抚上大地，金色的光芒在尚未融化的白雪上跳跃，闪烁着细碎的芒点。
慕兮换上一袭火红的劲装，三千乌丝被一根红绸飘带高高挽起，潇洒肆意。
她踏出房门，掀起眼便见几步台阶外的红梅树下。
男子一身淡青色劲装，墨发同她的一样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单手背负身后，来回踱步而步履却显急躁。
似是听到门栏边传来的动静，沈砚初顿下脚步转过身来。
少年褪去了青涩的容颜，俊秀的面庞上一双凤眸渐渐弯起，黝黑的眸中缀满光晕。
大步朝着慕兮而来。
“兮儿......”
清秀的声音传来，慕兮垂下微红的眼眶。
前世一别，再见沈砚初，心底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总觉亏欠了他。
少女倏然垂下微红的眼眸，沈砚初却是脚下一顿，在距离少女两步开外的台阶下停住脚步。
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知他回来晚了，兮儿该是不高兴了。
沈砚初薄唇张张阂阂，才幽幽开口，“兮儿，抱歉，我回来晚了，你要是不高兴，我随你处置......”
慕兮拘在眼眶里的那抹温热终究是猝不及防的落下，砸在台阶上，晕开一朵青莲。
她缓缓勾起红唇，抬起微红的眸子，轻笑道，“回来的是晚了些，可谁要处置你......”
说着便侧身走下台阶，往红梅树下去。
沈砚初微怔，兮儿好似有些不一样了，从前若是这般情形，她总是会说，“你若再犯，我就不见你了......”
甚至还会赌气将他打出韶光苑，几近一载不见，兮儿竟变了许多。
沈砚初回神望去，一袭红衣在红梅树下竞相争艳，可还是兮儿更甚一筹。
少年抬步走近少女身侧，一同站在红梅树下，少年身姿颀长俊逸，少女美艳绝伦，红唇微弯。
“沈砚初......”慕兮偏头唤他。
沈砚初虽微微蹙眉，眼底却是笑意不减，“兮儿...怎这样唤我？”
慕兮随即便笑了笑，轻唤，“阿砚......”
前世，她也是这么唤他的，在她心底，一直将他看做与兄长们一样，却又有一点不一样的大哥哥。
哪不一样，前世在未遇见景逸之前，她不懂，在遇见景逸之后，她才明白，对沈砚初的是好友般的敬重爱护，不是爱情。
那一日，她决心留在景逸身边，想断了沈砚初的念想，对她说了那些话。
今生重来，亏欠沈砚初的该如何补偿呢。
可对他，公平么。
不远处的回廊下，魏王慕廷之与魏王妃在前，身后立着两位少年分别是慕枫和慕言。
魏王妃挽着一脸严肃的慕廷之的手腕轻拍安抚，脸上泛起从未有过的笑意，“瞧瞧，这俩孩子站在一起多般配，阿砚即将加冠，二人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慕廷之黑眸凝着红梅树下的两道身影，思绪万千，他万万没想到兮儿居然和宸王景逸扯上了关系。
慕言本就严肃的神情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昨夜听闻大哥所言，小妹和宸王之间似是有些牵绊，宸王多年缠绵病榻，如今却随着大军上了北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令小妹为她如此这般，他着实好奇，阿砚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在他眼底，自然还是阿砚更适合做妹婿。
慕枫垂着眸子，黑眸如一汪深泉表面平静眸底却是翻涌，背负身后的一手紧紧攥成拳。
兮儿回了朔州，景逸却依旧派来了黑影卫，他对兮儿终究是放不下。
如今母亲计划着二人婚事，一旦景逸知晓，已他前世对景逸的了解，此番北境一战，他终会夺下大权，用不了多久，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
他对兮儿的执念，兮儿该如何是好。
这日，沈砚初在魏王府用了晚膳才准备离去。
多年的情谊，在大家眼中这二人之事早已有了定论，都心照不宣。
慕兮将沈砚初送至府门外，少年如白日般在两步外的台阶上停下转身，视线堪堪和她齐平。
“兮儿，你好好休息，待我这两日忙完，我带你去醉仙楼喝酒，对了，年后便是我的冠礼，我会亲自送来请柬，届时你可一定要来啊.....”
银色的月华在他身后渡上一层光辉，影在昏暗中的沈砚初黑眸如黑曜石般的明亮，削薄的唇角弯了弯，眼底笑意更浓。
慕兮莞尔，朝他点了点头，“快回去吧.....”
少年转身踏上马镫，一手勒起缰绳，偏过头笑道，“兮儿，等我......”
他的笑如清风和煦，嗓音中都隐匿着笑意。
马蹄声渐渐远去，慕兮凝着黑暗中逐渐变小的黑影，心底没来由得一紧。
她的记忆中，沈砚初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对她偏爱，宠溺，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前世她那番话后，他会怎样，他该有多失望。
月色深浅，一轮弯月高高挂在泼墨的天际边，在这萧瑟的冬日徒添一丝清冷。
即将新年，然大景今年却在腊月出兵北境，这个年令所有人都无法安生度过了。
北境落平川开外百余里。
数万大军驻扎在此，营地中篝火噼啪作响，点点星火直冲黑幕。
营帐内，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时不时传出男子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随行太医和侍卫进进出出，端着药膳和味道浓烈的汤药，偶时端着一盆满是血污的血衣......
景逸一袭墨色暗纹劲装立在北境堪舆图前，惨白的面容与墨色劲装呈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煞是可怖。
单手背负身后松松握拳，往日清风霁月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行军多日来路途艰险，气候异常，还要防着景策的小动作。
他黑眸深沉，凝着堪舆图上的某处，朔州，不知兮儿如何了。
沉吟半晌，才开口，“影一可有书信传来？”
凌肃：“王爷，还没有......”
行军近十日，王爷似乎对北境一战势在必得，而更多的心思却是放在了慕...姑娘身上。
景逸叹了口气，抬起冷白的手指指向堪舆图上的某处。
落平川。
落平川位于郢州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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