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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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
文/柳昔以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应酬结束已经快十点。
周君霓和演员导演们道别后，准备离开岚廷酒店。
周君霓今晚宴请的是戏曲界相关人士，他们为了保养嗓子不会喝酒，所以她还能自己开车回家。
正要走出酒店大门，周君霓余光瞥到大堂沙发处坐着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因为男人也注意到了她，起身朝她走来。
向恒，恒安传媒的创始人，只比周君霓大一岁，外型还算出众，浓眉大眼高鼻梁的，细看还跟她有些相似之处。
只是周君霓见他第一眼就没来由地讨厌。
今晚的向恒一身藏蓝色西装，干净简约，走到周君霓面前还是单手插兜。
啧......周君霓心底翻白眼。
向恒礼貌得体地和她打招呼，说：“好巧，在这儿遇到小周总。”
周君霓也笑着回应道：“不巧，我不想看见你。”
向恒低笑出声，一脸玩味看着她，说：“不就是跟你竞争‘出未来’的项目嘛，这么不待见我，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周氏传媒没信心？”
向恒说得轻松又随意，还带着些挑衅。
周君霓没什么反应，面上还是挂着笑，嘴上却是说：“这个项目只会是周氏的。”
职业微笑这种表情，对于参与公司工作两年多的周君霓来说，不算难事。
可要她对着讨厌的人说出和善的话，很困难。做人也不能太圆滑嘛，总得带点棱角。
“是吗，周氏可没有制作体育竞技项目的经验。”
恒安传媒在有关体育节目这一块的成绩确实不错，不过向恒已经知道江逸要选择周氏的消息 ，现在之所以在这里跟周君霓扯这些，纯粹是觉得看她这样好玩。
她就像是只刺猬，什么都不怕，哪儿都敢闯。和这样的人竞争，再打败她，赢的才有意思。
“但周氏是我的。”
白天的工作和晚上的应酬让周君霓觉得有点累了，她不想浪费时间，丢下这句话，又笑着朝向恒摆摆手，出了酒店的旋转大门。
没有经验，那她就创造经验，这多简单？
向恒看着周君霓离去的高挑背影。
长款的纯黑连衣裙版型立体，剪裁得当，露出她白皙的手臂和脚踝。
脚下踩着一双同样黑色的方扣平底单鞋，走起来裙摆摇曳生风。
手上除了手机和车钥匙，周君霓什么其他的都没拿，连个包都没带。
这么简单朴素，没有一点大牌字母 logo 的穿搭，穿在她身上倒更显低调贵气还随性了。
向恒也听出了她这句话底下的意思：江逸选择的不是所谓周氏，是她周君霓。
低调，但自信。
“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向恒转身看去。
是江逸。
江逸穿着和奢华酒店有些格格不入的黑T牛仔裤还有品牌板鞋，留着极短的寸头，剑眉星目，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尽管他一双手臂上什么纹身都没有。
向恒见他一直盯着门口看，又问他：“你为什么选周氏？”
江逸也又答了一次：“他们总裁是我同学。”
向恒挑挑眉，看来周君霓没说错嘛，江逸选的确实是她这个人。
远处有跑车发动的轰鸣声。
江逸走出酒店，看见一辆墨黑跑车驶入车流。
燕南，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这间酒店又处在城市极佳地段，所以即便现在是晚上十点，路上也是车水马龙。
来往的车辆中不乏顶级豪车，唯独那辆芬尼尔SuperSport，格外显眼。
第二天，江逸见到了周君霓。
是周君霓主动去城北的逸驰足球青训俱乐部找他的，为的是讨论“出未来”这个项目。
“出未来”是江逸发起的有关足球海选的计划。
一个月前，项目的官方账号公布了这则讯息，说江逸会走遍祖国南北东西，去寻找有天赋、肯努力的足球小将。
他会用自己的积蓄作为起步资金，在西南、西北、东北、东南、中南五个地区，与当地的学校或者足球俱乐部合作成立训练营，并邀请专业教练为球员训练。
足球训练营招收学员的名额不设限，只要他们有足球梦就可以参加。
但他们之中，只有考核成绩位列前 100 的学员才可以来到燕南的逸驰青训俱乐部，参与由江逸和他队友亲自带领的特训。
而这 100 名优秀学员里，也只有 10 个人可以去到西班牙的青训营参与更专业的集训，费用一概由江逸负责。
起初，江逸没有拍摄纪录片的打算，是讯息公布后，多家娱乐传媒公司闻风而动，发了提案到俱乐部的合作邮箱，江逸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在众多选项里选中了周氏传媒。
在得知周氏传媒的具体投资内容后，全网都不惊讶江逸的选择，因为没有人能拒绝起步一个亿、翻倍无上限的投资。
就连周君霓本人都觉得，自己能拿下这个项目是因为出手阔绰。
周君霓今天来，是跟江逸谈条件的。
因为江逸在选择了周氏后，提了个要求，说让周君霓参与纪录片的跟拍。
当时助理跟周君霓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江逸怎么既要又要。
但周君霓答应了这个要求，并让助理约了今天这场见面，为的就是也向江逸提条件。
江逸的足球俱乐部在城北，相对于市中心来说，这里更为僻静，地价也便宜，盘几块球场的成本没那么高。
缺点就是太远了，周君霓来这一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俱乐部门口执勤的保安认识周君霓，没让她登记，直接引着把人带到了江逸的办公室门口，而后离开。
走廊里有好几间办公室，门框之间放着天堂鸟盆栽，绿意盎然。
江逸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边上有扇窗，阳光可以轻易穿透，然后铺满一地。
周君霓没急着进去找江逸，而是走到窗边站着。
窗外是宽阔茂盛的草坪，报名了夏令营的球员正顶着烈日在那里训练。
恍然间像是回到从前，她站在教学楼上看操场，江逸他们正在比赛，或者跟着教练在练习，球衣被汗水浸湿，甚至太阳下的笑脸都是反光的。
周君霓被窗外青春活力的画面吸走了注意力，而与其一门之隔的江逸，一会儿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球员训练，一会儿坐到待客区的沙发上收拾茶盘，一会儿又回到办公桌前翻看文件资料，开始放空。
他们多久没见了？
算算时间，应该有十二三年没有见过了。
周君霓会是什么反应？
周君霓......还记得他吗？
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江逸回神，凝望黑漆木门，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又敲了一次，江逸这才站起身，重重地呼吸一口气，说：“进来吧。”
得到回应后，门把被按下，门被推开。
“嗨，好久不见。”
周君霓依旧没拿包，还是左手抓着手机和车钥匙，右手打开门，对着江逸笑，阳光洒在她身后，也浮在她脸上。
周君霓的着装也很简单。
蓝紫色的衬衫，袖口折了两道挽起来，下摆束进黑色直筒西裤里，金色 logo 的品牌腰带既突出她的腰线，视觉上又更显得她双腿修长。
周君霓的长相属于浓系，不算柔和，很大气，鼻梁高挺，鼻头圆润，特别是那双眼睛，不戴美瞳都是透亮的，甚至于能清楚看见她眼底那毫不掩藏的野心与自信。
周君霓今天只擦了口红，是热烈高调的复古暗红色，笑起来唇红齿白。兴许是外面日头太烈，晒得她没有打腮红的脸也白里透着红。
江逸设想过很多种两人重遇的场景，也包括眼下这种，却还是被她的笑容晃了神。
她变了，又好像没变。
“我坐这了？”看江逸没反应，周君霓问，语气里带着肯定，同时坐到了江逸对面的黑色真皮办公椅上。
“好......的。”江逸应了声，也坐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办公桌。
周君霓又笑着问：“你是三个月前回国的吗？”
江逸宣布退役和回国都是媒体大肆报道的事，周君霓也知道，就是想找个话题打开话匣子。
“嗯，三个月前。”
“那‘出未来’你还是打算开学之后再开始吗？”
“对，这样去学校比较方便。”
短暂的铺垫之后，周君霓接入正题：“关于这个拍摄，我想先全程直播，再剪辑播出全片，你觉得呢？”
“为什么要直播？”江逸追问。
为什么？为了将她手底下新研发的直播 APP‘即时’推入市场。
“增加互动的机会，提高可信度，减少观众有关造假吸引流量的质疑。”周君霓回答。
周君霓说得诚恳，江逸沉默了会。
他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在西班牙踢球那几年，他没主动接受过一次媒体采访，因此被骂过不少次耍大牌摆架子，尽管他成绩斐然。
但认真想了想，江逸觉得周君霓说的在理，回应道：“好，那你安排吧。”
计划按想象中的顺利进行，周君霓又朝他笑，眼下的卧蚕跟着咧开扬起的嘴角堆了起来，更显眼里的晶莹。
“还有就是跟拍，工作日我没有问题，但是周末我需要飞一趟浙江，这样可以吗？”周君霓又问。
江逸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又不自在地把视线挪开，看向她身后的椅背，“可以，只要拍摄工作按部就班。”
江逸没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频繁飞去浙江 ，他想问的是，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最终还是没问，因为他觉得还没到时候。
两人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没有老友重聚的热情拥抱，也没有合作双方的握手客套，有的只是……直入正题顺利和谐的业务谈判？
送周君霓离开后，江逸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桌上没有客人用的水杯。
他忘记给人倒水了。
离开江逸的俱乐部之后，周君霓顺路回了趟家。
她 14 岁那年去国外读高中之后，她爸爸就把家从市中心搬到了这里，说城北人少，安静，空气也清新，适合慢节奏的生活。
周君霓回到家正好是十二点，赶上了午饭。
知道她今天要回家，妈妈许延佳特地起了个大早去买菜，又让家里的做饭阿姨休息一天，亲自做饭给她吃。
一大桌子都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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