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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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这辈子没机会见到人宗的贵客了；戴师尊长辞千年，说起他的名字，还是让我口齿生寒，敬畏的很。”

那位身上同样背着金属物件的人儿带着二人穿过错综复杂、又被金属包裹村落住宅，中居民无不从窗、门中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二人；不乏人儿见着万物样貌温和一副脱俗仙姿之态开口问。

“好些日子没来人了，今朝算是见着了人间罕景了。”路过人儿道。

“这姑娘长相干净的很，当不是来寻什么物件法器的？”路过人儿又道。

脚步踏入万乡村深处，万物见此全然不像人宗亦或者金碧辉煌百相宫，反而是从未见过的另一种面貌；中屋舍俨然、窗明几净，环绕着远处的高塔状建筑而布局，十分新鲜。

抬头看着被阵场包裹下的天空，哪里依旧是漂亮清透，全然没有被天降骤雨所干扰；一路上铺着整齐的石子儿、两侧是些各色的树木灌木或者圈地而饲的猪牛一类。

黄发垂髫，笑语四处而来；外面已然深秋降至，这儿仍旧是春意盎然，见着万物眼中满是好奇惊讶，云发轫笑道。

“若是喜欢可以多住些日子，当然，外面世界我们也不是全然不知。”

“那云村主对此有何见解呢。”万物随手抚上一颗树干，透过融合在一起的修力她清楚感知数根到处无不祥和平静。

“若是人宗，那我们还是愿意的，但若是百相宫……啧啧啧，我们万乡村可不是软柿子，人道好轮回，该吃点苦头，再者，千年前万乡村的祖先们、被抛弃无所援手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

云发轫扶了扶身上缠绕的腰封护带，指着远处一方依旧散出五色光茫的山尖说道，“哪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你要现在过去吗？还是再聊点别的。”

“不妨碍，只是辛苦村主了。”万物摘下一片绿油油的树叶捏在手中，而后重新迈开步子，见着云发轫在一侧欲言又止的神情，也不含糊，道。

“我知道，你是想说，风入律，为人性情倒是温和、不像他的……他那位借着神器老不死的长辈。”

路中车马飞驰而过，激起一道尘埃落在青石板上，万物余光打量着云发轫、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或者什么怒目而呵斥，然则只是淡笑，脸上挂着的除了骄傲便是对于此处人儿的爱意。

“传闻中百相宫的神器被封印藏于谷中，可相信包括你在内人都是清楚的，什么谷中、压根儿都是谎言，真正的神器被藏在宫殿地牢中，在哪里进行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云发轫一抬手遣散身边跟随着的护卫，示意他们各自归去；又随手从路边的茶摊上捞过两碗茶叶递给万物；见她一副饶有兴趣想继续听的意思、继而话锋一转，“你是从百相宫过来的，不知晓的么？”

“听闻——这儿许久无人来过了。”

见其如此，万物问道。

脚步声渐渐脱离了人群的喧闹，踏入原先看清的高塔外围，万物抬头仰望，上不出所料地挂满了金属器物，却又仿若天生如此一般，并无半分异样，修力整洁而规矩的流淌进出，并不出现任何冗杂或者下行趋势。

周遭，青石地砖依旧方方正正的摆放着，围拢圈圈环环、层层包裹，孩童脚步吵闹声从中传来，鲜活而有生机，动人极了；万物随意拎起一朵正值娇嫩的花瓣，若有所思。

“是啊，改造神器的结果罢了。”

“那真有意思了。”

“啧，你身为人宗来的弟子，怎么会不清楚呢；人所用器具，本该就是为人而发展广光大，只要心存万乡、怎么做，都不会错的。”

鸟鸣声在树中慵懒又吵闹。

四洲之内，万乡村之地本该是人神之争受害最深、伤亡最重之地，眼下的，却是鸟语花香万般安然，从进入这儿的一瞬间，先前沾染的浑浊怨灵气息似是荡然无存。

瞬息之间；万物觉心尖伤处像是被柔软芬芳蚕丝花绢儿拂过般，顿时舒畅许多；她运行修力间，眼中模糊显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嘴角挂着轻笑，再聚神凝视，便以消失不见。

“万乡村能靠着锻造器具发家广大，除了戴行师尊以及……”云发轫眼角狐疑地光辉落在万物身上，见她目光清澈、神态自然，微叹口气絮叨，“这儿是最初神器落地之处，也就是‘第四神器造化’的碎片所在。”

顺着云发轫指的方向看去，高塔周围飘着一层淡淡金色修力，像是云雾环绕山峰般温柔。

“他？第四神器？造化？”万物眉心微蹙，掌心聚团修力欲刺入高塔试探，被身旁默不作声的云见泽握住手腕儿。

“他素日里是休息的，眼下已许久未见，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第四神器、竟然化作了人形？”

“不。”

见眼前人神色不解甚至带着困惑，云发轫不知觉将目光放远，转而示意继续向着神道大门靠近，脚下不停，他嘴上絮絮叨叨。

“神器是死的，一如桌椅板凳、并无特色之处，化作人形愿意帮着我们的，是神识化做的，他为自己取了名字、把自己的力量分予万乡村，但毕竟人神隔阂，我们信不过他也是理解，心甘情愿将自己束缚在塔中。”

云发轫口中话语平淡，却又透着悲伤；他随手捞过落叶又抛入空中，眼睛落在高不可见的塔上，一如既往，那里除了时过境迁、随遇而安的云彩、飞鸟，一无所有。

“神识、竟还可如此？”

万物召出那第一神器神识九连放于手中，其光茫淡淡并无特殊之处，浓郁修力依旧不断露泄；小心翼翼收入袖中，已过极远，她回头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不由想起先前地牢中风落旌不惜为神道所控。

“啪嗒——！”

水露滴落万物鼻尖，将她思绪拉回。

两座望而生畏的石刻巨人左右执剑、伫立在所谓的“门”两侧，一位仙风道骨神采奕奕；另一位则略显身量不足、稍稍可见其衣着朴素，裙装束腰；比起另位，此座倒是面若桃色，微带笑意、长发及腰，再向上就看不清面孔了。

“你来，肯定也是为了查看是否有松动的痕迹，但并没有，否则这儿或许再次遭受些挫折了。”

话间，一股湛蓝色修力不断翻滚着散开，仿若惊涛骇浪将三人包裹其中，脚下地边逐渐形成一股股溪流河湖涌动之态，骤然水柱拔地而起，如数由大到小、由粗到细的变化着、最终落在云发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