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甘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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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你有伤口，曾经大出血，而我们没有。”
艾尔薇一怔，难道米伽的箭上沾了能致锈肤病的东西？
不，不对，还是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一向不喜欢在武器上淬毒，即便真的在箭上做了手脚，也必定是见血封喉的毒物，而锈肤病，太过仁慈。
“啪嗒！”
树枝上的积雪在微风的轻晃下落到了地上，艾尔薇一愣，不知为何想到了米伽脚下的那堆人骨。
当时视线昏暗，加之来不及细看，即便现在努力回想，也还是记不清人骨的状态，万一那骨头是……
“老师，”艾尔薇立刻问，“最初发病死去的那些人，尸骨还在吗？”
凯拉：“村民说他们不敢收尸，大约还在家里，我们这两天只忙着调查存活村民的情况，没来得及去查看。”
艾尔薇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推测：“或许这些尸骨已经不在家中，而被有心之人利用，通过风散播疾病。老师，对方很棘手，我不建议与他起正面冲突，即便勉强胜之，我们也必定伤亡惨重。”
“风吗？”凯拉诧异。
她从未想过这个，但如果真的如艾尔薇所说，一切反而合理了。
常年劳作的村民经常会有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伤口，被风趁虚而入，染病是迟早的事，而飘浮在空中的微量感染物也让感染率大为下降，不存在集体爆发情况。
艾尔薇问：“老师，最初的病例感染在什么时候？”
凯拉：“大约六月初，因为村民经验不足，无法确切判断真正的感染时间，大概会有前后半个月的偏差。”
艾尔薇喃喃：“可即便是六月中旬距今也太久了，未免太有耐心了些，为什么不采取最直接的投毒手段杀死……是某种神秘的仪式？抑或是特定的惩罚？”
若不是那些魔法纹路无可替代，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米伽行事完全与他的本性相悖。
凯拉经她提醒，突然想到了什么。
六月初往前推半个月，那差不多是……锈肤病不是立即致死的烈性手段……离开村庄的人安然无恙，对方无意赶尽杀绝……难道那精灵在意的并不是人……
凯拉猛一抬头，望向艾勒森林。
这棋盘，似乎比她所知的要大很多，还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甘为博弈者的棋子，又有多少人尚未意识到风雨欲来。
她看向自己身后的学生，道：“让今天确认过未感病的村民离开，越快越好！告诉他们，再留在村中，一个都活不了，后续痊愈的病人，也要尽快搬离，进城镇中去！”
宝拉不解：“可是老师，您之前说不让他们随意离开。”
“是，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凯拉说，“阿罗克，你为我走一趟，到附近村庄看看人员流动情况，三四个地方就行，如果都有大批村民离开的情况，务必让兰特想办法，让剩下的人也尽快离开。”
艾尔薇开口：“老师，我目前还是轻症，没到需要魔药的地步，也还能再帮忙处理些材料。”
凯拉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是所有得了锈肤病的人都会死亡，少数人有一定机会自愈。
她存了一分侥幸，道：“好，那你要注意及时更换绷带和创伤药，即便结痂也别大意，不要抓破皮肤，如有不适及时和我说，别自己硬扛。”
即便带着伤势，艾尔薇处理材料的速度也比其他人快很多，尤其在火势不好控制的情况下，差距更是明显。
地心谷与人类世界几乎完全隔绝，条件简陋，她只能根据材料被处理后的状态判断是否达到要求，反而因之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经验。
艾尔薇正把制作好的魔药倒进瓶中，突然发现瓶口在轻微摇晃，很快地面传来的震动已经强烈到可以明显感觉出，村落方向时不时传来隆隆的响声，尘土漫天，像地底沉睡已久的巨大怪物正在苏醒。
地震？
那前往村落的老师他们岂不是……
只是下一刻不堪重负的大地便开始崩裂，不规则的扭曲裂隙疯狂向外扩张，岩石破土而出，如野兽利齿噬咬撕裂目光所及的一切。
等等，这不是地震，而是地系魔法[高级·振山]！
艾尔薇别无他法，只能先背离魔法覆盖范围往外跑。
她第一个想到的可能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米伽，如果被他发现自己还活着，哪怕是追到天边也会被杀死。
地面剧烈晃动，艾尔薇跑得跌跌撞撞，差点被斜刺里生出的岩柱贯穿，抬不起的左臂瞬间被擦去一层皮肉，痛上加痛。
可跑出一段距离后，她被迫在一处断崖前停下。
进库普村的来时之路就这样被斩断在面前，不知是何人有意为之还是这地方本就地层有异，足足塌陷了五六米，与对面的距离也有近两米宽。
艾尔薇回头，她本就距离村落较远，现在已经跑出了魔法范围，可其他人呢？
突然天空闪过一抹刺眼光亮，即便在阳光下也无比明显。
她眯起眼看去，却发现光亮之外是两个飞于半空不断交手的身影。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魔法杖会大大降低攻防速度，而即便是精灵，释放高级魔法时也需要一定时间，所以二人不约而同选择发动时间极短的中级魔法，却打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招招致命。
歌斯特手中掷出的冰枪在米伽的风盾下化为齑粉，又飞快地卷着飞雪凝结为漫天的冰凌以他为中心倾天倒地而去。
米伽周身爆发出炽热火焰，形成一个屏障，可冰凌消融的瞬间又被强行凝结为层，不断压缩收束。
歌斯特看见他后就确定是他伤了艾尔薇。
他脸上浮现的银白纹路如凛冽雪晶张扬盛放，棱角规则，如叶似草，让他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圣洁感，霎时间雪地里冲天而起的数个巨型冰锥狠狠刺破了火屏，并爆出荆棘般的冰刺，米伽临时结起的光盾瞬间被击破，一侧小腹直接被冰刺贯穿。
艾尔薇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远离大地之心，加之环境条件于雪精灵更有利，歌斯特竟然压制住了米伽，七年前他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却已经可以与之打到小占优势。
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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