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遗祸

姜泠月离开后，辛素玹反倒少了几分局促，主动开口介绍。嬴仲景也面带微笑，拱手告知姓名。

他负手往前走去，回头见少女低垂着头，只用余光观察岛上环境，温和道：“师妹若不介意，我带你逛逛，正好可说些宗门情形。”

辛素玹重重点了下头：“有劳师兄。”

二人只在岛上闲逛片刻，姜泠月便回来了。她手指勾了勾，岛上又立起一间竹舍。

当夜，辛素玹沐浴换装后来到最大的那间竹舍。屋内除姜泠月，还有嬴仲景和二位长老。拜师过后，辛素玹依师命上后山闭关。

按三位主事人想法，现下没必要将辛素玹的存在告知宗内其他人。待她能压制妖气出关时，灵音宗势力定会比现下更壮大。

辛素玹和“锦弦”的身份，便可公之于众。

原来二位长老知道秘境之行，想想也是，他也不能一直用“锦弦”的名字呢使用南明离火。嬴仲景本打算收集材料制作传送阵，以他目前修为还需半年时间。

散场后嬴仲景正打算离开，却被姜泠月密语传音留下。她严肃道：“仲景，十年后就是百年一届的诸天大会。”

不给对方犹豫的时间，姜泠月继续道：“若你能在大会上夺取天骄榜头名，我就允你进入掌教堂。届时就将你的亲人接过来吧。明天起你也去闭关，至于传送阵的事交给我。”

嬴仲景一阵恍惚，只剩十年了。

他郑重躬身道：“师父总为弟子考虑的周全。这次……弟子定能为你捧回头名。”

姜泠月面上划过疑惑，还是点头道：“我信你。”

第二日一早，师兄妹结伴往后山走去。

辛素玹已换上青色派服，发觉走得快了停下脚步道：“师兄，你在看什么？”

嬴仲景出言提醒：“冰湖是宗内禁地，湖底妖怪会蛊惑人心，师妹要小心。”

“师兄放心，师父也特地提醒过我。”辛素玹浅笑。

那里除妖怪还有一山的坟墓。嬴仲景脑中思绪万千，从散修记忆中，他推算赵绰前任就是妹辛。然而妹辛早已尸骨无存，线索就此中断。

心中苦涩蔓延，嬴仲景收回视线。师父，你与我的第一世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愿意耗费心神，帮助后世逃离诅咒。这样深的情谊，不可能是一时好心。

*

西戎多雨，杏花满枝头，花瓣被细雨打落在春泥中。一只素鞋点在枝桠上，来人手执一把墨色油纸伞。

李碧落背着含雪剑，垂目望向从树下跑过的女子。女子发髻簪着三只玛瑙银簪，右肩垂下几条发辫，着一套桃色上衫，下着柳绿色襦裙。

眼看雨水打湿女子后背，李碧落面露愧色道：“柳道友，前面是白脸虎王的领地，莫再追了。”

柳洛双手叉腰，气恼地看向李碧落。若不是眼前这柔情美人，她一定打爆李平川的头。

时隔九年，嬴仲景终于出关，找来他们这些老友重聚。

她、万怀素以及苍无山那三个修士一得了信，马不停蹄赶到中都。

一年间六人游遍昱国，转而来到西戎。

几日前他们途经山村，偶遇李碧落姐弟在抓捕一只鸟妖。此妖凶性大发吃掉一村的村民。他们好心相助，李平川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致使嬴仲景布阵的法器被叼走。

眼前这片原始丛林也是妖王白脸的地盘，柳洛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止步。

嬴仲景御剑过来，淡然道：“一件法器罢了，不要冒险。”

柳洛鹰眼钉在跑在最后的李平川身上，李平川打了个哆嗦，立马躲在自家姐姐身后。

“好一个李公子，先前吹得多厉害，结果是躲在姐姐背后的窝囊废一个！”柳洛呸了一口道。

“你说什么！”李平川恶狠狠瞪过来。

“我说你是家族羽翼下的豚狗，扶不上墙的烂泥。”柳洛心里仍不畅快，嘴里不停涌现粗鄙之语，说得李平川青筋暴起。

“你一个散修，究竟在高傲什么？我呸，你个靠别人的烂……”李平川也不管不顾起来，将听过骂人的话学了个遍。

李平川话戛然而止，一片树叶弹断他头上玉冠。

柳洛扯出一个笑，“散修？要不你猜猜，你姐姐能不能在我手里护住你？”

李平川是真怕了，扬声道：“你以为……你是谁？长安会救我的。”

被点名的长安翻了个白眼，他真希望柳洛揍一顿李平川，好叫他长长记性。

“李平川，给柳道友道歉！”李碧落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打过去。

李平川被打得发晕，大叫一声跳到剑上飞驰而去。

李碧落强压下怒火，“我一定会让平川给柳道友道歉。嬴道友的损失回去后我会尽力寻个一样的。”

她重重鞠躬，平川虽和她相差不大，但家主的重任压在她头上，平川什么都不用背负，以至于养成这个性子。平川如此口无遮拦定会酿成大祸。

万怀素道：“天色将晚，我们先找个山洞凑合一晚。”

众人纷纷点头，一直出妖族领地才寻到山洞。几人在洞口布上结界后就各自散开。李平川自回来一直睡在洞口，离柳洛远远的。

嬴仲景一向睡得很浅，他最近总做梦，前世的记忆交错糅杂，每次梦到那抹身影都会惊醒。

暗夜中，忽地响起一声碰撞声。李平川捂着嘴，整个人靠在结界上。

鲜血从指缝溢出，他近乎失声，只用眼看着某处。

李碧落抓住李平川的手，硬生生将其挪开。那张俊俏的脸此刻却显得可怖。

本该是嘴唇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洞，血淋淋的肉皮后能看到牙齿。他的嘴唇被割去，伤口平平整整。李碧落一瞬看向躺在里面的某人。

柳洛夸张地伸了个懒腰，眼看众人都在瞧她，才看向缩成一团的李平川。

“哦呀，真是活该。”柳洛松松骨头，像练招式似的踢腿走过来。

李平川张开嘴哇哇乱叫，鲜血溅了李碧落一衣领。

众人心知动手的就是柳洛，可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只能将山洞留给李氏姐弟供他们处理伤口。

万怀素落在石头上，劈头盖脸对跟上的柳洛道：“你这次玩得太过火了！”

柳洛冷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一向如此，是个只管自己高兴的人。你看不下去，就把我捉去皌陵李氏好了。”

见万怀素被噎住，她怪笑两声：“有踏云州秘术他的嘴还能长回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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