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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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安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再听见动静，以为刚刚是自己幻听了，就准备迈步往外去。

“师兄！”晁逸小声却急切地叫住他。

珩安转过身，见晁逸在床塌上撑起身来就要下地。珩安三步化作两步大步迈向前，扶好晁逸。

晁逸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拱手小声开口道：“师兄，对不起。上次游历之前，我在你的茶水里下了大黄。甘宁说的没错，该是你入神界才对。”

晁逸想起那日珩安与花仙仙一同回来的样子，垂目低声说道：“现如今站在讫元神尊身旁的，也该当是你。”

珩安哑然失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几下晁逸晁逸的肩膀以示抚慰：“那茶我孝敬师父了。”

这倒不是为了安慰晁逸胡诌出来的，那日晁逸破天荒地给珩安奉茶，珩安大喜，就将那盏茶奉给了苍梧。

珩安宽慰他：“身体抱恙不过是上次我躲烂不想去对外用的借口罢了。”

“更何况上次是师叔……”说出这个称呼后珩安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掩饰过去接着往下说：“怎么说也是他为着你们设计的历练路线，我又怎么好去掺一脚。”

晁逸沉默。

突然晁逸仓皇惊叫：“那茶被师伯喝了！那师伯他……”

珩安露出晁逸不曾在他脸上见到过的戏谑笑容：“师父的身体康健的很！”

珩安盯着晁逸吃了半数他带来的餐食，便也不再勉强他，待他洗漱一番后扶他躺下来好好休息。

珩安冲乖巧躺下的晁逸道：“等你过几日好些了，师兄那里有好酒等着你！”

晁逸第一次冲着珩安露出不设防的笑。

看着晁逸阖目休息的样子，珩安回想起了十几年前。

那时晁逸大概七八岁了，刚刚来沧溟山不久。浑身瘦的干巴巴的，显得他的脑袋格外的圆格外的大。

苍梧真人安排他与自己一同居住，每日夜里，晁逸便是如同现在一般将双手叠放在肚子上入睡的。

珩安想到曾经就不由得摇头哑笑。晁逸刚来那时他自己也不过十岁，正是弄鬼掉猴的时候，练功之余每日都领着山上的弟子在山里兴妖作怪。见晁逸一副怕生怯懦的样子自然也不会过多理会他。加上晁逸跟着胥昌在外之时大概遭了苛待，每每山里发份例点心，只要珩安不在时晁逸总会偷拿他的。

对珩安来说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没了就没了，直到有一日，珩安真是忍无可忍了。

苍梧创山之初山中弟子大多都是苍梧收留的无家可归的乞儿。

虽打着弟子的旗号，却没什么修道的根基，来这沧溟山也是为了告别与野狗抢食吃的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但珩安不一样，珩安是在苍梧外出游历时机缘巧合遇到的富硕人家孩子，因着有修习道法的天赋与根骨跟随着苍梧来到山上修炼。每年珩安生辰与大小节日之时，珩安的家人都会来这山上看望。

那年珩安十岁生辰，比往年要兴师动众上不少，光是来到山上的车马，就停占了大半个山口。

珩安那日早早就被人簇拥着进进出出，又是与家人相聚，又要在苍梧的主持下行生辰大礼，还要参与专为他的生辰而设下的筵席……

待一日忙下来回到房内，翻找娘亲给他留下的东西时才发现娘亲给他带来的食盒已经被人打开了。

食盒内的小碟上还残留着一些点心碎渣。那其中的桃脯奶白糕，只能在这个季节月份才能买到。娘亲每年生辰都会给他买来当做生日贺礼，是他每年都巴望着的！

珩安本就因为晁逸怯生生的性格不是那么待见他，待他发现晁逸的嘴边遗留着点心残渣时更是恼怒，使出全身力气将空掉的食盒与当中的碟碗一股脑地摔到地上。

晁逸因为受到惊吓嚎啕大哭，珩安因为满腹委屈嚎啕大哭。

时至今日珩安也想不清后来事情是如何被解决的了。只记得自己当晚被苍梧催赶回房内睡觉时晁逸已经睡下了。

当时珩安看到晁逸还是很嫌恶的，直至珩安爬上床塌之时，见珩安眼角还挂着泪花，睡梦之中不断呓语喊叫着“娘亲”。

师父说过，晁逸没有娘了。

从那日起珩安便不愿再与晁逸计较了，只是不知为何，原先总是不吭声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晁逸从某一日起就不见了。

晁逸这次终于一觉无梦的睡到了天亮。

他清醒过来之后没有接着起身，只是静静地睁眼躺着。

接连几日，他都没能鼓起勇气去找花仙仙。

虽说花仙仙只在他们面前言明了胥昌与昆仑山的覆没与晁逸母亲的死有关联，但是晁逸知道，如果胥昌仅仅只是做了这些，尊上她可能根本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也不可能像那日一般恼火。

胥昌不管怎么说，都与自己有那么多年的瓜葛，很难说尊上不会对自己有芥蒂之心。

想了一会晁逸更是烦恼，原先他只设想等胥昌死后自己处境会难过一些，全然没想到胥昌居然会做下屠杀昆仑山满门这种奸恶之事。

作为他的徒弟，现如今还如何有脸呆在这沧溟山。一时之间，因为胥昌之事无法留在讫元神尊身边，沧溟山也不是能久待之地。晁逸怅然，怎么忽然之间，所有的余地就都被堵死了呢。

晁逸撑起身子简略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动身先往苍梧处告别。

苍梧看到晁逸来了之后竟也不觉意外，微微掀动眼神瞅了一眼就全身贯注地描画桌案上将要成型的那幅紫藤花。

见晁逸行完礼后就没站起身，一直拱手跪在那里，苍梧打量了他一眼不耐道：“有什么事？”

瞅见晁逸装束简易轻便，便又问道：“你要出门？”

晁逸低头回到：“胥昌曾是我的师父，他做下了那些事，我如今又如何能厚颜无耻地待在沧溟山上。”

苍梧听他如此说，停下自己正在描绘的笔，叹了一口气笑道：“晁逸，你何至于为这些事情忧思烦恼。胥昌虽是你的师父不假，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师妹。回去吧。我的师弟胥昌在昆仑陷落之日就逝去了，从今日起，你与辛张就是我苍梧名下的弟子，其余一切照旧。”

说罢就有低下头去鼓弄他的那幅画，不欲再与晁逸多言说。

这是晁逸没有意料到的事情走向，他茫然无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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