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道歉

闻人清回了御书房，正好有几个朝臣求见，等与朝臣议完事后，见外头残阳如血，已经到黄昏时分了。

福奕：“陛下可要传膳？”

闻人清心念一动，江颂宜如今当着承明殿的差事，试菜侍膳可是她的分内之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谅她再任性估计也不敢对他甩脸子了。

闻人清唇角微扬，大手一挥，扬声道：

“传，现在就传。”

然而等菜都上齐了，连江颂宜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

成芸心将一块水晶脍稳稳当当地夹到金扣玛瑙碗中，温声解释道：“江掌膳说自己的规矩还没学好，怕伺候不周，不敢贸然上御前来。”

闻人清敛眸，失望地哦了一声。

午间还敢跟皇帝顶嘴，这会儿知道学规矩了，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犯了僭越的大错，躲起来了吧？

规矩这东西宫里人人学得，又不差她这一个二五眼。

膳房新做了道菜，叫光明虾炙，虾壳红艳松脆，虾肉鲜嫩，入口回甘。

闻人清吃着觉得味道甚好，想起江颂宜瘦得跟杆似的，起了念头，想把这菜赏她，这事就算翻篇了。

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女子计较。

成芸心见陛下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

算了，他拉不下这个脸。若真赏了她，越发长了她的气焰。现在都敢当他的面扔碗，以后怕是要骑在他头上。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用完饭，闻人清坐在东暖阁的塌上，拣了本游记看，越翻越快，最后不耐烦地合上，让屋里的宫人都出去。

成芸心嫌弃她们笨手笨脚，不讨陛下喜欢，亲自煎茶奉上。

她将烘烤过的茶饼放进茶碾槽子中，用碢轴碾碎，此时茶末粗细不均，还要再用茶罗子过一遍筛，筛好后置于银碟中。将冷水注入风炉上的茶鍑，待煮到冒小泡时，从盐台中舀出少许盐，放进水中调味，待水沸腾时，舀出一瓢水晾凉，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激打，用茶则沿漩涡倒入茶末，继续激打使茶汤表面生成白色茶沫。待水沸腾溅沫时，掺入方才的水止沸，把茶沫上形状似黑云母的一层水膜去掉，一碗茶汤便煮好了。

每一步都需细致把控，煮出的茶汤汤色方能清澈明亮。

因她的手艺最好，陛下素日里只喝她煎的茶。

成芸心将琉璃茶盏端进屋，闻人清接过手，喝了一口，蹙眉，似是不满意。

成芸心察言观色，忽然就不是那么自信了，她犹豫道：

“这茶不合您的心意吗？”

“倒也不是，只是你们煮的茶朕喝腻了。”闻人清状似无意地提起，“江掌膳的茶煎得勉强还能入口，去把她唤来，替朕上茶。免得她一天到晚窝在后殿里，忘了自己进宫是来干嘛的。”

成芸心面露失落，又很快藏好，为难道：“她这会儿怕是来不了。”

台阶都已经给了，闻人清大为不解。

“为何？”

“她的丫鬟说她今日自回了屋就没出来过，奴婢去瞧过一回，她说她要温习今日学的规矩，连门都不让奴婢进去。”成芸心如实禀告。

闻人清眉头紧锁：“晚膳她可用了？”

“奴婢不知。”

闻人清将茶盏重重撂下，让她把木丹召来。

人一直在下房里待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木丹一脸茫然地进了屋，低头回话：“晚膳一直放在桌上，小姐半点没用。”

怎么女人气性一上头就爱用绝食这招呢。

闻人清将唇抿直。

“知道了，你下去吧。”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阁下挂着的斗方琉璃灯忽而不吹自灭。

环顾四周，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也没有风，灯忽然就灭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闻人清再也安坐不住，他扬声喊小冯子进屋。

“你让膳房做碗牛肉羹来。”

小冯子躬着身子，耿直道：“陛下，夜深了，吃这个怕积食不消化，要不还是用些鸡丝粥、乳粥吧？”

“不是朕吃。”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闻人清不耐烦道。

小冯子忙应了句遵命。

待牛肉羹做好送过来，闻人清带着人走过穿堂走廊，到了后殿，飞光堂西阔五间，东接围房，也就是嫔妃来承明殿侍寝时稍作歇息用的屋子，荒置许久，门槛上落了一层灰。

闻人清敲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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