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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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大一小两身影不见,长廊拐角处现身了一蓝衣锦袍的男子。
裴奕目光未移,只看着眼前几株菡萏,裴云箫深深看了眼雀园入口,斟酌道:“我还是不进去了。”
“他应当不会原谅我。”
“原谅有那么重要吗?他甚至不知道你是裴子曜。”裴奕声音冷冷的,“何况他从未怪你。”
裴云箫有心追上前,却有着近乡情怯一般的忐忑。
那亦是很久远的事了———
裴子寒暴毙后,储君之位论身份和资质,本身轮不到裴子曜的,阖该是君子文雅的三皇子才对。
可一个残疾之人,是不能做天子的。
三皇子裴子骍有腿疾,左腿膝盖断裂,右腿全无知觉,一辈子从轮椅上站不起来。
十六岁的裴子曜心高气傲,拒了父皇给他督办修建国庙的差事,志在立功,非要去祁山去剿匪。
那祁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匪患已有多年,附近百姓苦不堪言,烧杀抢掠、欺男霸女更是常有的事。
朝廷本有下派的官员,可这事不是那么好办,土匪人数众多,多年来搜刮了不少油水,加上地形优势,剿匪这事得按打仗的章程来。
裴子曜携粮草一到地方,先将县令主簿等人下了狱,直接叫板土匪,狂的不行!
可他毕竟是裴子曜,少年有为的八皇子,兵书策略看了不知多少,那些个大字不识的土匪哪能抗得过他几招兵术?
易守难攻?那就强攻!
朝廷的粮食养的不是闲人,若连个匪都剿不了,他拿什么脸面回去见父皇母后?
可他太过得意忘了形,不知道狗急了跳墙的道理。
那日祁山已攻下,流窜的少数土匪头子往后山逃了,裴子曜开了几坛酒庆贺。
正巧原在南隅十六州办事的三皇子裴子骍路过此地,担忧幼弟的安危,特地来看一眼。
虽出身皇家,但他们四子一母同胞,从未有嫌隙,如今见剿匪顺利,裴子骍打心眼为幼弟高兴。
裴子曜才十六岁,比之兄长们并不逊色。
傍晚的时候,土匪大当家被擒,剩余在逃的人不足二十,已难成气候。
裴子曜喜气洋洋,兄弟二人同乘马车,在下山路上遇到了亡命徒的埋伏。
那些人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马车里这位尊贵的皇子来的,快到众人来不及反应,本来正是纪律松散之际,马车连带着马,一起滚落了山崖。
后来很多次裴子曜回想,都恨当时太过轻敌,那些人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三哥的腿……再也回不来了。
裴子曜是一直被裴子骍护着的,他十六的身高远远不及裴子骍,从峰顶滚到谷底不死已是万幸,一路上乱石断藤丛生,裴子曜醒来的时候一片狂喜。
然后他就看到了身侧血肉模糊的裴子骍。
有的时候裴子曜想,他能不能再去一次祁山,从相同的位置上滚一遍,体会当时三哥到底受了怎样灭顶的苦楚。
他本想祁山剿匪是自己一生荣迹的开端,却没想到背负了一生的愧哀。
太医院的人跪一片,江湖名药用尽了,父皇母后没怪他,几个哥哥没怪他,躺在床上被宣判再也站不起来的三皇兄也没怪他。
裴子骍那一年,左腿截肢右腿失觉,永永远远坐在了那方小小的天地。
往后几十年,裴子曜记得他都是面色苍白的,温柔有礼的,双腿永远覆着毛毯的。
他登基后,跟二哥裴子硕说:“南隅十六州是父皇之前的封地,富庶非常,可抵半国,皇兄的封地不如就在这吧?”
裴子硕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裴子曜当时是新帝,隐忍再隐忍又看向三哥裴子骍。
他除了一瞬的惊愕外并未激动,坐在那里点了点头,“我与二皇兄感情甚厚,腿疾不便,还是去沣州养伤吧。”
“臣,多谢陛下!”
——“裴云箫!”裴奕厉声将他唤回了神,“蔺侯爷问你话呢!”
裴子曜,不,裴云箫转头去看,先看到了钟灵媛。
“这位就是小王爷吧?”蔺君朔惯常的皮笑肉不笑,“少年俊才,不错!”
裴云箫刚有知觉的样子,“……对,见过侯爷!”
钟灵媛淡淡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有三个儿子的前车之鉴,她很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世子爷就是前世她的杀子仇人裴述。
毕竟他应该是裴奕和那秦丽儿的儿子。
“王爷和世子不进去看看?据说奇珍异兽甚多,常人难见。”蔺君朔虚扶着钟灵媛的腰身,眸子不经意略过裴云箫。
他自是没有和两人结伴的意愿,裴奕也甚不喜蔺君朔和钟灵媛一起的画面,故而开口道:“不了,侯爷请吧。”
荣阳侯不客气,点点头走了。
裴云箫看着二人背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奕语气听不出起伏,“她没认出你。”
“母后或许以为我是裴述——她刚刚并不想与我攀谈。”
说起裴述这个名字,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更奇怪了。
和此人的仇怨,早在上一世就清尽了。
“你若是想认回你的兄长们,最好早点说清楚。”裴奕的声音听着没什么起伏,“蔺君朔不是善茬,别叫他察觉到了什么。”
裴云箫与蔺君朔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并不清楚其为人,听过些称赞敬佩荣阳侯的话,也听说过他背后插人刀子的阴招。
说实话,他仍旧难以想象,记忆中那个温柔与威慑并存的母后嫁给别的男人的模样,更无法知晓,三位兄长承欢荣阳侯与母后膝下的样子。
他们有了别的父亲,自己和父皇成了孤家寡人。
虽有讶异缺憾,不满却少,“母后知道这些吗?”
知道她的三个儿子都是前世的三个皇子吗?
知道幺子是他裴云箫吗?
知道楚亲王裴奕,就是带着前世记忆的那个帝王吗?
分散难言的恩怨,她都知道吗?
裴奕没说话,他宁愿钟灵媛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们尚且能像如今一样寒暄,如果撕破伪装,他们就是有前仇旧恨的敌人,哪还能攀谈,他又怎能像如今这样与小娇儿亲近。
“也许并不知晓。”裴奕淡淡道。
*
蔺君朔这几日心情不佳,楚亲王那小世子趁着在避暑山庄的时机,频频接近蔺玄皓,甚至好几次都与小娇儿玩得不亦乐乎,让他这个亲爹都摸不到女儿的衣角。
今日晨时,蔺玄皓又要出门,练枪的蔺君朔冷声喊住了儿子。
“又去找那个裴云箫?”
蔺玄皓步子一顿,点头道:“世子邀我同去狮虎山,路将军昨日才猎了一只白斑虎,今天许多人都去一睹白虎风范。”
“少与他打交道!”蔺君朔面色不善,“早点回来,别跟他待久了。”
这话像是叮嘱未出阁的女儿,蔺玄皓无奈轻笑,“世子要我前去,我又如何推拒?”
“如何不能?”
蔺君朔看到儿子使的眼色,话语戛然而止,转过身对上了钟灵媛阴恻恻的双眸。
蔺玄皓见此情景高声喊道:“爹娘,时辰不早了,孩儿先走了!”
蔺君朔咬牙切齿,却不敢回头训斥他,只能上前陪笑,“阿媛,今日起得这般早,是不是我将你吵醒的?”
钟灵媛低头看湖底游动的鱼儿,“不是,今日清晨凉快些。”
蔺君朔走到她身后,揽上了爱妻纤细的腰肢,“我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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