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乐客栈
京都郊外的土路上弥漫的土腥味渐重,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散着大片雪花,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言菱冻得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氅,跺了跺脚,将鹿皮靴上的积雪抖掉。
眼前破旧院门上的漆字牌匾,“同乐客栈”四个红漆字早已斑驳不已。
言菱掏出悬赏告示再仔细对着牌匾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她将告示收进怀里,敲了敲院门。
依稀能听见同乐客栈院里传来人声,却许久没人应答。
院门虚掩着,只轻轻一堆,便院门大开。
这里显然与京都城内的客栈不同,京都城内的客栈大都建在繁华地段,主楼一楼是临街商铺,院子建在楼后。
同乐客栈却是院子在前,主楼在其中。院子两侧右边是马厩,此时马厩里面拴着各色良莠不齐的骏马,其间还混杂有一匹高大的骡子。
一水儿整齐挨着的八匹枣色骏马在其他马匹和骡子的对比下,显得更加皮光水滑毛色鲜亮,马身上还插着御字旗。
左边四间房间,靠近院门的这间只装着简易的木门,想来应该是客栈的柴房或杂物间。
厢房前的连廊上没有挂灯笼,好在十六的月亮高悬,廊柱的影子将连廊内的地面切割,恍如通往未知世界的阶梯。
言菱行至大堂门前,堂内人声鼎沸,时不时的还能听见人划着酒令,劝着酒。
“吱嘎”一声,她推开大堂一扇门,许是大门过于老旧,开门声硬是撕开了堂内的喧嚣,让原本热闹的人声突兀的静下来。
大堂内的摆着十来张四方桌,大部分桌子坐满了客人,仅有张靠近柜台位置的方桌,只坐了两位男子。
他们的桌面空无一物,似乎也是刚坐定不久。
同乐客栈内的客人多的出乎意料,这种偏僻的客栈,一般都是来不及进城的行商住的。
大多数商人宁肯提提脚程进城歇脚,很少有人选择在这荒郊野外的客栈住宿。
无它,毕竟荒郊野外通鬼神。外出行走的人们,总是会有些穷家富路的想法,出门在外身上只怕备有不少银两。
若在这偏僻地方着了道,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只能等活埋了。
可眼下已近子时,眼前这同乐客栈的人气,着实比京都城东西市的客栈还要旺上一些。
堂内坐满了不说,瞧这些人脚边的行囊,怕是不少人是从外地来的。
堂内众人见身材娇小的言菱走进大堂,面色各异。但大多是松一口气,显然觉得言菱并没有什么威胁。
待她走近,众人仔细一瞧,竟是个貌美柔弱的女子。不免心生杂念,有好美色的多事之人,皆紧盯着言菱,心里各自盘算着。
这荒村野店出现独行貌美女子,怕是做的行当也不为外人所知。
言菱无视周围投来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枚银锭扔在柜台上,冲柜台后打着瞌睡的女掌柜道:“一间上房。”
柜台后,女掌柜本打着瞌睡,银锭落桌的声刚响起,她便惊醒。只见她飞快使手一搂,将银锭握进掌间。
待看清眼前言菱的脸,女掌柜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抹异色,随后面上却沉了下来,有些左右为难道:“不知客官住几日?也是不巧,今日店里住宿的多,上房没有了,待明日方能空出一间,您看今个前院的房间可还能凑合?”
“前院?”
“是,前院。马厩对面您瞧见没,靠院门那间是柴房,再就是大通铺,大通铺旁有两间厢房,原是伙计们住着,您若肯住,我让人给您收拾出来一间。”
“只要不是大通铺,其他房间也可。”刚才经过柴房,那突然冒出的奇怪感受她可刚经历过,那是很坏的预感。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离那间柴房远点准没错。
言菱余光看见有人靠近,不动声色的大氅上的毛领竖起来,遮住半边脸。
瘦高个锦衣客人端着个酒杯,晃晃悠悠欲走来搭讪。谁知见言菱大氅的毛领立起来,露出大氅上一个奇怪的符号,正迷瞪着眼瞅着呢,身边的友人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仔细看看那个符号。
瘦高个眯缝着眼睛,努力瞅着那个符号,突然浑身一凛,又拉扯着身旁的人退回了原位。
“那哪能让您睡大通铺啊,”女掌柜谄笑着,没注意到大堂内的动静,她将银锭放在嘴边咬了咬,又在手上掂了掂,塞进怀里,站起身冲正在大堂内添茶的小伙计喊道:“小六,带客官去厨房边的小间歇息。”
被叫做小六的跑堂小伙子,看上去才十四五岁,面上尚带着稚气。
听掌柜的使唤他,小六心里有些不服气,拿最低的工钱就算了,谁让他是新手呢。可这会儿其他伙计都歇下了,只他还在给人添茶水。
他有些不耐烦的抬了抬手里的铜壶,对女掌柜道:“掌柜的,这么多人要添茶水呢,我忙不过来,嬷嬷不是在那躺着,让她起来搭把手吧。”
顺着小六的眼神,言菱这才发现老板娘身后横着一张躺椅,满头银发的老妪正盖着一张皮毛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女掌柜不满的瞪着小六,见使唤不动他,只能无奈对言菱道:“您看要不要用点吃食?”
见言菱点头,她朝堂内角落那张桌子努努嘴:“您去那先坐着,我一会儿吩咐人给您上碗汤面热热身子,再安排人拾掇拾掇住处,给您暖暖炕,您再去休息,可妥当?”
因瞧见柜台挂着“本店一概不点菜”的木牌,言菱只能接受女掌柜的提议,朝角落那张桌子走去。
也没听见女掌柜出声,言菱刚坐下。就见女掌柜身后老妪起了身,朝厨房走去。
柜台后,也没了女掌柜的身影。
角落的这张桌子,坐着两个男人。
年龄稍大些的一身布衣,正呼啦呼啦吃着热汤面。与言菱年纪相仿的男子则一身湖蓝锦衣,神情郁郁的盯着热汤面,动也不动筷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言菱的视线,年轻男子抬眸望向她。男子五官清隽,通身的气质仿若质朴的古玉,只有细心品琢才能发现其中的光华。
可惜的是,男子眉宇之间透着郁气,一条长疤贯穿他的左眉至左脸,透出一丝戾气。
这张脸有些熟悉,言菱一时不记得在哪见过此人。她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打量起大堂内其他人。
堂内大多数人皆是布衣短打,一看就是在外跑生活的。有几桌的脚侧还放着包袱,想来也是刚入店不久。
大堂正中间的两桌,八人皆锦衣长袍,想来院子里的枣色骏马就是他们的了。
跑堂的小六正给他们添着茶水,你来我往的聊着闲话,不知怎么大堂里忽地静下来。
只听见一人声音传到众人耳里:“听说你们这客栈总有人自杀?”
小六的脸霎时白下来,有些结巴道:“客,客官,没有的事,您这是从哪听说的没影的事。”
“你别管我哪里听来的,”为首的墨蓝锦衣男子哼了声,将一粒银锞子拍在桌上:“你就说有没有吧?”
小六盯着男子手下的银锞子,咽了咽口水,扭头朝柜台看去,柜台后空空如也。
他心静下来,眼珠转了转,开口道:“我也是年后才来的,我来的这段时日,客栈里确实没有人自杀。”
众人听他这么说,知他资历浅想来也没什么好料,也散了想听八卦的兴致,俱都恢复了谈兴,大堂内人声鼎沸宛如菜市场。
见没人关注,小六将桌面的银锞子悄悄揽进怀里,俯身朝着锦衣男子低语起来。
“姑娘,你的面。”苍老枯瘦的手端来一碗汤面,搁到言菱面前。
银发老妪见言菱看向自己,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嘴,看起来十分诡异。
马不停蹄赶路,言菱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注意到汤碗里奇怪的菜蔬。她道了谢,端起面碗,斯文的吃起面来。
吃着面,言菱心里也百转千回,惦记着怀中悬赏告示。
现今天下,异人当道。国君为巩固手中权利,避免异人行祸事,派人组建了异都司。
异都司专门针对府衙解决不了的异人异事,发布悬赏告示,不论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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