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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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仅在心头转了一瞬，就飞快的消散不见。
宋长敛眸色清冷的站在原地，看着停在他面前的小娘子，清俊脸庞上看不见任何波澜。
沈棠抬头脸来，迎上那双清冷的眼眸，笑问道：“听说上回的梨花插瓶，表哥哥不喜欢。我想问问表哥哥喜欢什么花，好让人重新插了送过来。”
宋长敛没料到她叫住自己，只是为了问这件小事，轻微皱皱眉。
那日，来送梨花插瓶的小丫头说，六姑娘感激他落水时出手相助，所以送来谢礼。
在宋长敛看来，自己客居在沈家，只是平素茶余饭后，被人肆意嘲笑的对象罢了，并不会有人真正在意他。
那小娘子遣人送东西来，想必也只是走走过场。他当时既然拒绝，她也不会再纠缠。
如他所想的一样，往后的几日，她的确也没再遣人过来。
却不料，她今日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只是为了亲口问他想用什么花插瓶子。
宋长敛无声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神情认真，表情绝非作假的小娘子，掩去眸中那抹异样。
他态度冷淡：“不必。那日三夫人已经送过谢礼，无需再谢。”
话落，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沈棠看着宋长敛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挫败的垂下头。
不过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回去就遣了人去竹鸣轩，手里还抱着一只漂亮的桃花插瓶。
竹鸣轩外，来的小丫头口齿伶俐：“我们姑娘说，今年府中桃花开的极好，所以折了几枝给表公子送来。”
宋长敛皱皱眉关门。
第二日，那小丫头又来了，瓷瓶里却是插着几枝松枝。
小丫头鹦鹉学舌：“我们六姑娘猜表公子可能不喜欢花，所以今日折了些清香的松枝过来。”
第三日是柏树枝子。
第四日是苍劲的竹子。
第五日是……
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日，等到了第六日，小丫头没来，来的却是穿着一身湖绿色芙蓉裙衫，头上系着两条刺绣流苏发带的沈棠。
清晨的阳光还不刺眼，娇贵的小娘子站在竹鸣轩外，见他走出来，立马弯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朝着他笑。
宋长敛余光扫见她怀里抱着的瓷瓶，转身进了院子，吩咐阿昌关院门。
“表哥哥。”
沈棠急得扬声喊他，她自院外朝前跑了几步，抬起一双杏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宋长敛皱皱眉，沉默驻足回头。
沈棠将手里那只瓷瓶举到他面前，认真的开口说道：“表哥哥既然不喜欢用花插瓶子，我便不再遣人送了。表哥哥，这只瓷瓶送给你，是我特意挑的，可以摆在书房里面。”
沈棠说话间又朝前走了几步，见宋长敛冷冷的看着她，有些心虚的伸手拽了拽头上的流苏。
她也觉得自己实在烦人极了。她低着头瞅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四周有风吹拂而过，舒爽的微风穿过浓密的树叶间，叶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面前的小院中一片安静。
沈棠垂头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说话。她以为宋长敛已经走了，只得失望的叹了口气，将手上那只瓷瓶收回来抱在怀里，打算明日再来。
她正要失望转身，余光却看见宋长敛笔直的站在院子中，眉眼疏离淡漠。
沈棠的眼神一亮，心中升起几丝希望：“表哥哥愿意收下这只瓶子吗？”
“以后别再来了。”
谁料，宋长敛只眼神冷漠的扫过她怀中的天青色瓷瓶，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一旁的阿昌看着沈棠失望的样子，不由有些心软。
他看一眼六姑娘怀里那只瓷瓶，碧色如洗的天青色，胎釉细腻，样子古朴温润，一看便知是难得的好东西。
阿昌走到沈棠面前，小声劝道：“六娘还是回去吧，听我们公子的话，以后别再来了。”
沈棠抬起头来，表情认真的看着阿昌问：“我送来的东西，表哥哥不喜欢吗？”
阿昌面色为难，勉强的笑了笑：“六娘可能不知道，我们竹鸣轩里……配不上用这么好的东西。”
说完，在沈棠错愕的目光中，疾步转身关上了院门。
……
头顶上日头逐渐升高，宅子里面人声逐渐多起来，园子里时不时有人从身边经过，脚步匆忙而热闹。
沈棠独自一个人坐在假山下面，眼眶微微发红。
山石旁边摆着几盆兰草，被太阳晒的蔫搭搭的，沈棠一颗小脑袋耷拉着，也如那兰草的叶片般，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几名仆妇从假山旁走过去，嘴里面小声的议论着宅子里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有，住在府里的表公子，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呢。”
“这我当然知道，而且他自小生下来就不详，凡是跟他接近的人啊，都会倒大霉。”
“我还听老夫人身边的人说，前些日子六姑娘失足落水，也是被他克着了。”
其余几个仆妇倒吸一口凉气，皆抬头瞧一眼竹鸣轩的方向，目露恐惧和嫌恶之色。
沈棠从假山前的石凳上跳下来，生气的鼓起粉腮，朝几人扬声道：“谁让你们在这里乱说闲话？”
几名仆妇认出是三房的六姑娘，连忙走上来行礼。
其中一个仆妇脸上堆起笑容，朝沈棠伸出手来，态度殷勤的问道：“六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在园子里走迷路了？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到老夫人那里去？”
沈棠看着这仆妇态度殷勤，又想起来她们刚才造谣宋长敛的话，扭过脸去，赌气甩开仆妇的手。
那仆妇目光讪讪，面皮上闪过一抹恼怒。
沈棠一双杏眼睁圆，小脸上微微发红，对着几名仆妇说道：“我落水那日，是表哥哥救的我，以后不准你们再乱传这些闲话。”
听小六娘这样说，那几名仆妇先是惊愕，互相对视了几眼，面上虽然应了，眼中却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沈棠见她们这敷衍的表情，怒极开口：“你们不相信我说的？”
偌大的花园里，骄矜的小娘子小小一团，杏眼怒睁，像只张开爪子却毫无威慑力的狸奴儿。
先前那名被她甩开手的仆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六姑娘说话，咱们自然相信。只是六姑娘年龄还小，很多事情未必就清楚。六姑娘说是不是？”
这一席话说出来，沈棠顿时被气的双眼发红。
几名仆妇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走，伸手就过来一齐拉她：“六姑娘莫要顽皮了，还是去老夫人那里吧。”
“你们干什么，我不跟你们走。”
重叠巍峨的山石下，小娘子奋力挣扎着，她头上的流苏发带被挤乱，声音淹没在仆妇的讥笑声中。
一道声音响起，急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而来：“六娘原来在这里，可让婢子和三姑娘好找。”
碧桃神色匆忙的跑过来。
她将沈棠护在身后，在脸上露出个笑容说道：“婢子带六娘回夫人那里就好，不敢劳烦几位妈妈。”
几个仆妇见三房的人过来，赶紧都松了手。
沈怡却没碧桃那样好脾气，她直接沉下脸来，朝几个仆妇骂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六妹妹正和我捉迷藏玩呢，谁让你们几个多管闲事？都赶紧滚一边去。”
几名仆妇们忌惮大房，被骂的不敢回话，再看一眼被气的眼眶通红的六姑娘，低着头讪讪离开。
等那些仆妇走了，碧桃赶紧俯下身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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