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没见过这么娇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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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干净卫生,在寻常人眼中,一说起文人雅士,朝中官员们,总是觉得他们衣衫齐整,风度翩翩,但其实也不是每个文人官员们都这样的。
赵宗实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比如王介甫。
王介甫又名王安石,介甫是他的字,九年前中了进士,本是被考官列为第一名,但因为他在应试的赋题中写了一句孺子其朋的话惹了官家不悦,最终与状元失之交臂。
“孺子其朋”这个典故出自《尚书·周书·洛诰》,本是周公对成王的训勉,让他要与百官交善,相处融洽,如此才能把国家治理好。
周公是武王弟弟,在武王建立周朝两年后病逝,辅佐少年国君成王,一心朝政,忠心不二。而大宋的建立也是从托孤开始的,最后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赵宗实进宫四年后出宫回到郡王府邸,他那时不过是个小少年,却也是听说过王安石大名的,说他少年天才,过目不忘,下笔成文,连欧阳修对他都大加赞赏。
欧阳相公是龙图阁学士,心胸宽广,十分欣赏有才学的学子,常常举荐他们,因此也有许多学子投稿在欧阳相公门下,希望能得他看重指点。
王安石性情耿直,不擅圆滑,这些年一直辗转在各地任职为官。而跟他的才学一样出名的还有王安石的邋遢。
说他不洗澡不洗脸,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经常臭烘烘的,老远就能闻到酸味。
别人是几日不洗,他是长年累月不洗,连脸上都成了黑黢黢的。
赵宗实少时远没有现在的沉稳,对这样一个两极分化,十分有反差的人也十分好奇,曾经远远见过两回,倒是的确跟传闻的一样,没有冤枉了他。
赵宗实生性爱洁,更不愿意久留。
王安石如今远离朝政中心多年,又远没有范公等有名望,不少人早就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但谁让赵宗实有一位志向高大,不愿意入朝为官,只想游历四方的好友赵举人在。
赵举人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写信来告知好友,风土、人情、人文,他写得生动有趣,勾人联想,赵宗实就是从好友来信的三言两语中还能记得王介甫这个人的。
反正就是王安石这个人一直如此,邋遢到现在也没改变过。
赵浅予见他走神了,忍不住在他脸上拍了拍。
小孩下手没轻没重的,谢奶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劝一劝,碍于赵宗实在也不好开口,怕郎君反倒恼了二娘子。
赵浅予不知道谢奶娘心里的担忧,还十分“凶悍”的冲着她爹叫了几声。
赵宗实脾气好众所周知,小孩更是会试探长辈的底线,虽然他们自己都不懂,但本能就是会“得寸进尺”,赵浅予压根不怕他生气。
赵宗实回过神果然没有生气,反倒温和的把家中小娘子的小手拉下来,轻声训诫她不可如此。
赵浅予经常听长兄、奶娘,父亲念叨,小孩不耐听这些,扭过头当做没听见。
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也是不爱听耳边常常有人念叨的。
谢奶娘还在忧心先前的事:“郎君,郡王那里...”
赵宗实微微颔首,把怀中的小女儿交给她,宽慰她:“不用担心,我会去说的。”
赵宗实离开后,先去郡王院子里告了罪。汝南郡王还有些拉不下脸,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怕高氏惦记着这件事,赵宗实如实跟她说了来龙去脉。
高氏也没想到讲经的事结束得这样,这样...荒谬了些,像是玩闹了一场,虎头虎脑的就结尾了。
很快高氏也想开了。这样也好,郡王没有教导过家中的儿孙,高氏原本还担心小女儿会搅了郡王清净,现在郡王主动提出来,也就不会招人说长道短。
对家中小娘子们的安排,高氏心里有数,小小年纪就杜绝让她们沾上半点名声有瑕的事。
果然,郡王教孙的事在郡王府邸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接下来又过了半个月,天气还是一样寒冷,只是原本有些寡淡的府宅添了些鲜艳的颜色。
赵浅予一大早起来,见谢奶娘和栀月高高兴兴的,还朝她说着吉利话,后来才知道今日是除夕。
谢奶娘给她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对赵浅予想出门也没反对,抱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院子里穿行的仆从们跟谢奶娘两个一样喜气洋洋的,穿着厚厚的夹袄,冒着冷风正在仔细的做主子交代的事,洒扫院落,清楚灰尘,挂桃符,准备吃食零嘴。
瞧着忙碌,又透着一股看得到的奔头。
谢奶娘抱着人没敢多待,很快又把人抱回了房中,跟赵浅予絮絮叨叨的说起过年节的事。
赵浅予对如何过年节毫不知情,也有心想听一听,不像平时左耳听右耳出了。
不过谢奶娘讲的都是从前在张家的事,什么上街市采买衣裳被褥,荤腥,给家中的孩子们买糖果,给娘家人准备年礼,从正月初一讲到了正月十五。
赵浅予听了一会就坐不住了,谢奶娘能干归能干,但一讲起张家的事总是刹不住,讲的内容也很多重复的,赵浅予是最不喜欢这样翻来覆去的话的。
像什么糖果零嘴,吃喝玩乐的,对赵浅予来说更是毫无印象。她年纪太小,日常的吃喝虽然精细,但都有专门筛选过,糖块什么的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来。
没有见过,也就无法具象出来,也就体会不到谢奶娘说的那份热闹。
她拉着谢奶娘的手要往外走:“爹...爹。”
相比奶娘说的那些,她这会更想见到她爹。
赵宗实给她带来的玩具是实实在在的。
小孩偶尔力气重,谢奶娘不妨被拉着走了两步,连忙把人拦下:“二娘子,郎君要准备进宫参加宫宴,今日来不了了,等郎君从宫中回来后二娘子就能见着人了。”
除夕宫中有宫宴,郡王跟郎君都会进宫,除了这些平常难得聚集的宗室们,大臣相公,后宫嫔妃们都会出席。
汝南郡王府宅这回只有郡王带着大郎君和十三郎出席,高娘子怀有身孕,已经给宫中曹皇后告过罪了。
曹皇后没有怪罪,反倒赏了不少衣料药材下来,令高娘子安心养胎,以身体为重。
赵浅予又听见了一个陌生的词儿,大眼里很是疑惑:“宫...宫宴?”
谢奶娘点点头:“是呢,宫宴呢。”
谢奶娘没见识过宫宴,但不妨碍她说起来头头是道。
谢奶娘也是从市井酒肆里听到的,这些人从哪里知道的,许是亲自参加过宫宴,或是听主子们说起过。说宫中的宫宴很是清雅,雅而不俗,在开席前桌上必摆上一盆硕大的花来烘托氛围,在上菜的时候食物和鲜花交替,上完一道菜就必须要摆上一盆花。
而且这食物和花还得颜色搭配,不能随便摆花,还有什么别的规矩、规制的,听起来就叫人觉得很是高贵。
当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谢奶娘也不知道,只是外边都这样传,想来也是有几分真的。
而且他们宋人的确爱花,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中也会折上几支鲜花插在瓶子里,谢奶娘娘家有一块山,山中就种了不少花,每每花开时折下来在街市上兜售,在巷子里喊一喊就有娘子们出门来买,能挣上不少。
这些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八卦赵浅予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谢奶娘知道的也不多,说完就没了。
赵浅予有些失望,但也跟一般的小孩不同,非要缠着奶娘继续讲。
大宋崇尚节俭,但十分重视礼仪,尤其是宫中礼制繁杂,光是做准备就需要不少时间。赵宗实和高氏生怕出了错,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几个孩子身上,只得把几个孩子拘在一处。
赵浅予到时,几个兄弟姐妹们已经到了。
宁姐最先跑了过来,欢欢喜喜的拉着妹妹的小手:“二妹妹。”
宁姐觉得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二妹妹了,她之前天天去跟二妹妹玩,但后来徐奶娘说外边天气太冷,拦着不让她去,宁姐只好待在自己房中。
她现在已经知道小孩健忘,尤其是像二妹妹这般大的,生怕这些天二妹妹没见过她,已经把她给忘了,小心的看着赵浅予:“二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赵浅予歪了歪头。宁姐见她不说话,小脸上还有些失落,以为二妹妹已经把她给忘了,赵浅予拍了拍她的小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本来是有些忘了的,不过这会已经记起来了。
小孩嘛,年纪越小越是记不住事,但是对常见的至亲之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宁姐眼中一亮,高兴得险些跳起来,但想着徐奶娘平时教导的话,又矜持起来。
不过徐奶娘有些话说得不对。小孩健忘的事就是徐奶娘说的,但现在二妹妹分明还记得她,根本就不像奶娘说的那样。
宁姐由徐奶娘一手奶大,最信任的也是徐奶娘,对徐奶娘说的话深信不疑,但现在宁姐心里已经生出了怀疑。有了一种“原来奶娘说的话也不全对”的感觉。
宁姐牵着妹妹的手去给兄长和二弟相互见了礼。
兄弟姐妹之间许久没见,原本都有些生疏了,但到底都是小孩,还都是藏不住事的年纪,也没有别的心思,很快又亲亲热热,闹作一堆了。
赵宗实跟着汝南郡王和长兄进了宫,送走了他们,郡王府邸顿时清净了些。
高氏这才有精力过问几个孩子的情况。张婆子早就让人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一五一十回了:“小郎和小娘子们处得好,又有奶娘和婢子们看着,娘子放心。”
“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一早就起来忙碌,现在难得空下来了,不如休息一会。”
高氏也不是非要逞强的人,叮嘱张婆子好生看着点几个孩子就准备休息一会。
宫宴是从夜里才开始的。虽是夜宴,但其中还涉及到人情世故,走动交集,总不能进了宫就坐上桌的,在开席前还得要见见人,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
下官们也会趁着这个空档跟上峰们拉拉关系。
总之开宴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把所有人给聚集在一起,说上一些漂亮话,面上其乐融融的一起迎来新年。到三更后宫中还会开始放爆竹烟花,爆竹声从宫中传到宫外,大街小巷也会竞相燃放爆竹,直到五更才逐渐停歇。
官家宽容,夜宴后也会柔声劝诸君们早些出宫家去,陪着家人一起守岁。
汝南郡王和两位郎君是亥时才归家的。
长媳王氏早就安排妥当,其他各房的郎君也携着家眷到了。
赵浅予是第一次见到整个汝南郡王府邸的叔伯和娘子们。
她胆子大,见到这么多人也毫无怯意,不像别的小孩已经躲进了奶娘和长辈身后。
她乌湛湛的眼打量着人,殊不知这些叔伯们见到这么个小不点不怕他们,也打量起了她。
郡王堂堂一家之主都被她给弄得丢了颜面,好些日子才出门走动,这在各房里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如今见到了本尊,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就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已经超过宅子里许多同辈的小郎君了。
可惜是个小娘子了。
隔着屏风,郎君和娘子们左右分席,都摆上了一些玩具供他们玩乐。娘子们三三两两,小声说着话,互相分享女红,年轻的小娘子们玩着投壶的游戏。
赵浅予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兄姐们身后四处看热闹,她第一回见这些,觉得什么都有趣。可惜那壶跟她一般高,实在有心无力。
赵浅予原本还跟在长姐宁姐身边,后来反倒跟在长兄赵仲针身后溜达去了郎君们的地盘。
宁姐对叔伯们的高谈阔论,吟诗作对没有兴趣,也不敢往叔伯们中间去,想叫住妹妹,赵浅予已经屁颠颠走过去了,满脸的高兴,宁姐就迟疑了一下,人就已经走远了。
赵二郎在年前得了一副古画,刚已经命仆从去取了来,邀请兄弟们来品鉴。
见到赵钟针领着妹妹过来,赵二郎朝他们问道:“你们也是来看画的吗?”
他们都知道赵钟针已经在读书认字了,另一个还是个小奶娃,但离看画赏画的年纪还早着呢。
有人接口:“他们估计是瞧着这里热闹,也跟着来看热闹的。”
赏画的郎君近前,往摊在桌上的古画靠近,赵钟针也带着妹妹靠近,但他们人小,还不到桌子高呢,有叔伯们在前头挡着,连古画的面儿都看不见。
赵浅予也想看,小手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衣摆,想要借着力道踮踮脚。顿时被人给拎了起来。
是赵浅予不认得的年轻郎君,她原本还有些不习惯被陌生人给抱起来,但见人跟她父亲赵宗实长相有几分相似,何况也确实能看见画了,赵浅予也就勉强接受了。
赵二郎朝这里看了一眼,见他们没有吵闹,也就不再多说,给其他的赵家郎君们介绍起了古画来。
赵浅予先扭头看了眼,长兄赵钟针也被人抱在了怀里。
她这才看向摊在桌上的古画。古画是一副淡淡勾勒的山水图,笔墨清淡,赵浅予还小,不知道这幅山水画有什么不同的,也听不懂赵二郎讲的意境和构思,什么要传达出的意图。对小孩来说,还是五颜六色更吸引他们的目光。最终她只能把目光放在那古画上写的字上。
宋人主流以楷书为准,行书和草书为辅,在官场中又以馆阁体为主。
到苏东坡这一代,“尚意”开始出现,文人们想要打破僵硬的形式,更多追求个人意趣、自由的抒发,在字体上就有了许多独特的见解和书写。
赵宗实只是个普通的宗室子弟,无需科举,不用练习馆阁体,每日规规矩矩的练习着楷书,也没有其他读书人那种想要打破陈腐的想法。
赵浅予见过几回,对赵宗实的字倒是熟悉了。
赵二郎介绍完古画,目光落在赵浅予身上,见她认真看着古画上的字体,忍不住打趣一句:“予姐已经识字了?”
赵浅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还不知道这位叔伯是谁呢,长兄赵钟针代替妹妹回话:“二伯,二妹妹还不会认字。”
赵二郎目光落到赵钟针身上,见他小小的人已经不卑不亢,眼中兴致更浓了些:“你妹妹认不得,那你认识吗?”
赵钟针小嘴抿了抿,实诚的摇头:“不认识。”
赵钟针目前跟着父亲赵宗实学的也是楷书,而且才刚刚开始练字,他连字还认不全呢,更不说认得古画上行云流水的飘逸字迹了。
赵二郎笑了声,逗过了孩子,赵二郎继续跟身边的赵家郎君赏起画来。
到这场赏画结束,汝南郡王带着两位郎君从宫中归家,除了年纪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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