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完事
刚脱口而出那一段,本是涔沅随口的气话,桑姝丹却信了,她还安慰自个儿,她虽未曾有着玲珑心思,可也不算过于愚笨吧,涔沅这要她投桃报李的暗示,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若是真能跟在男人身边,以涔沅的性子,也必不能令她白吃白喝,还不如直接了当提出交易,凭玄冥司的关系,或许还能查出当年冤案的一些始末原委。
她这边心思婉转了几层,自觉讲出口的提议还算公平,涔沅却狠狠闭了闭眼睛,用力按耐住想往细长脖颈上下移的手收了回来,甩甩衣袖,回到外室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过来。”涔沅深呼吸了两口,唤她。
桑姝丹缓缓走过去,余光却瞥见桌子上摊开的一小堆柿饼,刚买回来,新鲜的,这,这衣服尚且有了解释,那这柿饼。她总不能,误会了涔沅吧,他只是单纯地想看她穿漂亮衣服?如此简单?
“你可知本督管辖之下玄冥司纵然手段齐全,却从不豢养真的出卖色相的女间谍?”涔沅不想理会她那充满疑问的小眼神。
“嗯?为何?”这是他头回对她自称本督,这,总不会是玄冥司在乎公理法度。
“不必到那一步,床榻间能听到的话,重刑之下早就听到了,再不济,还有家人孩子相要挟,各个办法都比等着一个女人的情报快得多。”男人边说话,食指指节边敲着桌沿,优越的眉眼间尽是运筹帷幄之气概。
“那公公为何还要爬上容贵妃和太后娘娘的床榻,不是为了获得情报和权势?倒是为了情?”她难得语速极快,生怕说不完,便被涔沅赐死了,桑姝丹本意只是以彼之矛,击彼之盾,抬升自身的估价。
却未迎来预想中涔沅的恼羞成怒。
她几句话将他的人生剖得这样直白,涔沅直觉得,桑姝丹那宛如一轮高悬明月的仪形,碎出了道裂缝,几不可察的锋利之气逸出,涔沅知这不是嫉妒。
他见过她情动模样,和当下毫无干系。
“前朝的事你也敢再提?从今以后,别再跟任何人提起那些死人的事。”涔沅压低声音,不悦地斥她:“说、你记住了。”
他到先为了这生气,可见他实在凶得厉害,桑姝丹不明所以地答:“奴记住了。”
随后又放柔了声调,调侃到:“不让你去是嫌你蠢,若是被人抓住拷问,你受不了刑,将本督供了出去,岂不是丢我玄冥司的脸面。再说了,你拿本督做什么对比?女人的危险怎么能比得了男人?”涔沅并未否认“为了情”这三字。
桑姝丹皱眉,她对他的私德混不在意,可她手中除了自个儿,没有别的筹码,报仇的事除了他又该求助于谁。
思及此处,她又再次点题加码,轻轻发问:“难道摄政王洛睿宁在督公眼里也不算什么值得布局的对手?还是摄政王身侧亲近之处,督公早已安排得有人?”
“呵,你倒是执着,从前也没见你对报仇一事多么上心,你不是只是桑家的养女吗,哪里就欠了桑家这么大的人情。”涔沅是真的对此不解。
“奴虽是卑贱之身,可自问做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桑姝丹刚许下承诺不再提前朝之事,此刻也只能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
半途?……指的是前朝皇帝死了吗,也对,下令抄她家的是老皇帝,的确也算一半大仇得报。
没再说不,也没说好,涔沅看她如此坚决,不禁起了一丝评测她能力的心思:“既然如此,本督眼前有个棘手的事儿,也算是个考验,你若能解开,你所求之事便还有商量的余地。”
“若奴办不到?”桑姝丹眼中浮现出喜色,却也记得问一句。
“还没想好,容我想想。”涔沅诚恳回答,自觉笑得温柔。
看着这笑容,女人心里感觉愈来愈不好。
“咚、咚”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内诡异的气氛。
“何事?”
“主子,大理寺卿荀大人来访,主子见否?”
听到大理寺这三个字,桑姝丹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这是要上门拿人?她略惊恐地看向涔沅。
说好的权倾朝野,无人敢惹呢?涔沅不知她在想什么,起身时顺手塞了一块柿饼在她手里:“我去去便回,你且安心。”
低头看了看手中裹满糖霜的柿饼,桑姝丹一时发愣,这阴晴不定的家伙。
“主子,又有人来报,王青义堵在玄冥司的府门口,叫嚣着要指挥使交人来。”乌丰费力跟上涔沅的步子,神色凝重地汇报。
“交什么人?”涔沅蹙眉反问。
“他非说南衙军禁卫统领刘畅是您派人杀的。”乌丰回想起昨夜他将刘畅灌醉之后踹进他府上深井的一幕,唉,怎么能说是主子派人杀的呢,分明是他自个儿想杀的,主子是无辜的啊。
“没事,死无对证,要有证据必然早就呈到了御前,现在不过是疯猪一只罢了。”涔沅边说边穿过院中小道,走向书房。
“疯……疯猪?”
“说疯狗岂不是委屈了我的犬儿”涔沅扔下一句解释,带着满面春光的微笑,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墙壁涂着淡青的颜料,几幅墨竹图点缀其间,一张紫檀木桌置于窗下,笔墨纸砚摆放有序。
众多书籍填满了书架,涵盖经史子集,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窗沿上放着各时节的花卉。整个书房装饰清淡,却处处透出主人对此处的喜爱。
“荀大人,真乃稀客,早知道您要来,刚才该同车同行。”作了个揖,荀宥早晨的满面乌青萎靡神色已退了大半,看起来精神多了:“荀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涔某若能办到,必定为荀大人分忧一二。”
“涔司正。”荀宥回礼,没有坐下的意思:“王将军已私下里已与我说了昨夜之事,余刚回大理寺,又忽闻南衙军的禁卫统领溺死在井中一事,且……”
“且?”涔沅站着比他略高略壮一些,他勾了勾唇角,追问,等着荀宥进一步的兴师问罪。
看来荀宥比他想地有胆量,那谋略呢?涔沅倒是一直好奇,这世上是刚正不阿者多,还是过刚易折的人多呢。
“且有人看见,司正大人的车轿停在霓裳阁前,让裁缝包了件女子的衣裳。”荀宥提了口气,迎面接上。
“是吗?”涔沅眯了眯眼睛,以荀宥的脑子,必不会像王青义这般毫无证据就敢向他来要人,这个有人看见的“有人”,怕不就是荀宥本人吧,若不是知他为人执拗,涔沅怕都要误会荀宥这么跟踪他,是在针对他了。
“是,本督在霓裳阁取了衣裳,快过年了,给我病逝的娘亲烧件衣裳穿穿很奇怪吗。”涔沅收回话锋中的锐利棱角,语气倏地转为沉痛,令人丝毫看不出在扯谎。
“这?衣服在何处?”荀宥长大了嘴,全然未曾料到涔沅会这样回答。
“不是说了,烧了,刚叫人去后山烧掉,我娘生前就喜欢鹅黄色的衣裳,只是那时穷,哪里有钱买新衣裳。”涔沅给了荀宥一个陷入回忆当中淡淡哀伤的笑容。
“呲呲”的细微声音从头顶传来,涔沅悄悄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拙劣的轻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啧,顽劣的小狗竟然。
“……荀宥冒犯了。”荀宥单独正面领会了涔沅的巧舌如簧,可他还不甘心,在告退与质问中进退两难。
“抛开你怀疑我此事不谈,荀大人,我也想问你一句,如工部侍郎崔景然那样的人,你也不觉得他死有余辜?”涔沅看出他的犹疑,正好下人奉茶上来,他便顺势请他坐下。
“涔司正是说崔景然为人吝啬,令家中妻妾女儿劳累做工,累死过他亲生女儿一事?”荀宥看了看茶盏,又环顾了下书房,他是真的没想到,涔沅的书房会放这么多书架,想必其中定有许多珍稀好书,才安分地坐下。
“荀大人清楚,我就不必再多说,那在荀大人看来,此人不可恨吗?”涔沅自然看到荀宥的目光在书架上流连,爱书——也算是种清白的欲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儒理按公理,此事都不算有违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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