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旱地傩戏(七)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王贞仪的书房内时，夏青翠风尘仆仆从外地赶了回来。

王贞仪急匆匆地将她迎进了书房，简略地说明原因后领着她去闺房见旱魃，“我需要你帮忙催眠旱魃，我想知道她的过去。”

闺房里，旱魃累了一夜，正呼呼大睡呢，被夏青翠故意粗鲁地叫醒，刚睁开惺忪睡眼就听到轻柔的声音，眼睑似乎有千斤重，缓缓沉下去。

“你是谁？”夏青翠轻声问道。

旱魃的声音在催眠状态下显得有些飘忽：“我是旱魃的分身，没有过往，只记得一直就是这样。”

王贞仪站在一边，她的眉头紧锁，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她满意。

她示意夏青翠继续深挖，于是夏青翠点燃了催眠用的香，加深催眠的程度。

可直到午后，旱魃的回答依旧是相同的。

夏青翠表情凝重地走出了闺房，轻声对王贞仪说：“从你说的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将旱魃身体剧烈的痛苦和过往的记忆融合在一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在刻意回避痛苦的记忆，如果催眠起作用，怕旱魃接受不了。”

王贞仪望向广场的方向，“线索是在戏班里，还是要从戏班查起。”

到了傍晚时分，一天的公务算是告一段落。老书吏跨上了他的毛驴，准备去喝几口茶。

他的身影刚出现在衙门口，就被王贞仪拦住了去路。

“王姑娘，找我有何贵干？”老书吏从驴背上下来，拱手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您喝杯茶，聊聊。”王贞仪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来到一家茶馆，老书吏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听说书人讲古，王贞仪则趁机问道：“老先生，您请的那个戏班是从哪儿请来的？”

老书吏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戏班是我专门请来的，是在上元县，那是个挨着上元县的村子。和别处不同，那里的人都说很高看伶人们。按理说，伶人是下九流，是被看不起的。但在那里，上到衙门，中到富商，下到百姓，都非常尊敬他们，都是因为他们戏班唱的都是请神戏，一直很灵验。所以才花了一百两银子请的。”

王贞仪心中一动，上元县这个地方似乎与这一系列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决定要去上元县探个究竟，看看那里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老先生，那上元县离这里有多远？”

“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老书吏捋了捋胡子，笑着说。

茶馆内，人声鼎沸。茶香袅袅中，两人的谈话逐渐深入。

老书吏抿了一口茶，“王姑娘，听说你破案小有手段，不知能否请你帮忙找到旱魃？”

王贞仪心中一乐，她一直在寻找机会调查旱魃的事情，这无疑是个绝佳的契机。她爽快地答应下来，但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老先生，我自然愿意帮忙，但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衙役们保护。”

老书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王姑娘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向知府禀报，定会安排人手保护你的安全，当然还有重金相助。”

王贞仪回家后，给旱魃易容，让她化妆成脸色黝黑的少年。

旱魃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心中很是惊奇。

第二天，晨光初露，十来个衙役敲响了王贞仪家的门，说明了来意。

王贞仪却摆了摆手，笑着说：“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当务之急是找到旱魃，衙门能给费用就行，不需要你们保护。”

衙役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赞叹：“王姑娘真是深明大义，我们这些粗人佩服。”

他们奉上沉甸甸的百两银子，说着奉承的话就走开了。

一天之后，王贞仪一行风尘仆仆地到达了上元县。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城墙上，给这座小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城门处，几个守大门的兵勇身上都挂着奇怪的饰品，那些饰品以兽骨和彩色布料编制而成，上面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似乎隐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王贞仪一行人穿过城门，沿着石板路向城内走去。她发现，不仅仅是兵勇，就连街上的百姓们也无一例外地挂着类似的饰品。

这些饰品在人群中随处可见，仿佛是一种普遍的习俗。王贞仪猛然想起，这些饰品与她在古籍中读到的巫术相关的东西非常相似。她的心中不禁一动，但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发现。

她沿路询问百姓，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与戏班有关的村子。

说来也奇怪，当他们接近村子的时候，旱魃几次昏厥过去。

夏青翠检查后说：“应该是在脑海深处想到了什么，这种强烈的情绪反应可能是身体在抗拒。要不留她在外面？”

王贞仪坏笑，“她不回忆点儿什么，我们怎么往下查啊？早晚要面对的，不然她受几句蛊惑，又热血澎湃地去献祭了。”

她们乘着马车到了村子里，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仿佛所有的村民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村子中心的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堆旁边散落着一些未烧尽的木柴和一些奇怪的符号。

王贞仪和夏青翠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在村子里探索。

她们发现，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挂着与城门口兵勇身上类似的饰品，而且门上还贴着一些用朱砂画的符号，这些符号与巫术有关，似乎是在驱邪避凶。

旱魃下了马车，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和不安。她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她的目光都在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很熟悉……”旱魃喃喃自语，她的手指轻抚过粗糙的墙壁，脚步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王贞仪紧随其后，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旱魃的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夏青翠也在旁边，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旱魃继续往前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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