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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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晟王登时席地而起：“你再说一遍！”

下人道：“王爷，出事了！世子和世子妃......暴露了！”

晟王咬牙道：“不是让人去警告过他们两个，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吗？！”

“三天！就三天！”他瞬时烦躁地来回踱步，气急拍手道：“等陛下走了，任是他们再怎么闹，就算是把静安寺掀了，也没人管！两个混账！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王爷息怒，”下人解释道：“听他们说，是今晨原用来祭祀供奉诸神的天台，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崩裂！沈家的那两个，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引起不祥，美其名曰在寺院中进行巡查，世子他们就......”

“是....沈家？”晟王闻言，忽然转身。眼珠流利地转了转，随后道：“这事，姜萍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下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原就是姜家递来的消息。”

晟王拧眉问道：“那姜萍作何表态？可还了说什么？”

下人低着头，没敢吭声。

晟王冷哼一声道：“这件事，那老滑头不打算管是吗？”

见状，他亦了然，扭头一甩宽袖：“去姜家。”

*

较于晟王的脸红气急，姜萍的反应倒是更显沉静。他平平抬眼，狡黠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晟王也没有一味等着他先开口：“姜太傅还真是风云见惯，处变不惊。”

姜萍唇角勾笑：“晟王过誉了。”

瞧姜萍此表，晟王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之事......”

“今日何事？”姜萍抿一口茶水，随即挑眉道：“....哦，晟王是说两个孩子和离之事？”

提及此，他淡然一笑，继说道：“唉，原是两家乱点了鸳鸯谱，闹了出笑话。”

“现下他们二人也已分开，之前的事情，晟王也就别太当真。”

姜萍话罢，晟王神色定格一瞬，接着听出他的话下之意，低呵一声，道：“姜大人的意思是说，你我两家先前的种种就这么不作数了？”

姜萍抬眼看他，静待他说下去。

“姜萍，你可别忘了。前些日子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被推山风口浪尖的，可不止我儿一人。”晟王眸子半眯，晃出一抹威胁的狠厉：“男儿风流，不足挂齿。可如若一女子，被冠上'善妒'的名号，即使贵为高门，今后怕是也无人愿意再娶了......”

姜萍不以为然地咂了两下嘴，没有说话。

晟王顿了顿，纵观姜萍脸上神情后，紧接着又道：“姜大人不会以为......你我两家和离，这件事情便能就此揭过，姜家可以独善其身了？”

姜萍随着他的话频频点头，像是认同。

见此景，晟王乌云密布的脸缓缓笑了起来。

谁知姜萍思顿片刻，却是冲一旁的下人道：“....还没有告诉晟王？”

“什么意思？”晟王了觉不对，面色忽然一沉。

姜萍站起身，道：“悠悠众口而已，百姓寻的不过就是一个表态。现今陛下已然处决此事，怎么不算是就此翻篇？”

“‘善妒’如何，嫁不出去又如何？凭我姜家之资，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女子。”姜萍轻声笑了笑，道：“倒是王爷与世子殿下.....”

他哂然瑶摇头：“哪还有什么世子，今后也不过一个庶人罢了。”

“......”

白天的事情闹得轰糟，直到入夜见了昏晓，这份久持不下的焦躁才逐渐宁静平和下来。

逢潭在旁观瞩，虽不置身，心中倒是饶有一番兴味。

晟王削爵，其子贬庶，地位一度岌岌可危。近几年来，姜家在朝中过得恣意。现下沈家才将回京不过一月，姜家便在其手中狠狠栽了个的跟头，且又失了晟王这一层关系。可想而知，日后......更是要被沈家压得抬不起头。

至于逢光......

逢潭不知今日之事，他究竟参与了多少，但就目前的种种行迹，皆可表明，他已投身沈家无疑。

逢光在朝中如何站队，她无心干涉，也懒得在意。只希望他能在身下水浪渐深时，张弛有度，见好就收。别等到溺死在宏洋中，才幡然回首身后，发觉自己已然离岸多时。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休息？”

“......”逢潭循声抬起头，就见常聿正双手环胸抱臂，轻慢怠闲地斜靠在门边。

他冲逢潭挑眉，道：“在想什么？”

逢潭眨了眨眼，反问道：“怎么今日这么晚？”

常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在等我？”

见她没有否认，常聿悠步走到她对面，熟稔坐下：“处理了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忙到现在。”

逢潭轻点下头，随即坦然撩开他的衣袖。

常聿盯她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跟你爹关系不好吗？”

逢潭不甚在意地道：“为什么这么问？”

常聿道：“瞧你今日的反应一般。”

今晨之事，事情真相犹未可知。上至着手负责诸次事仪的礼部，下至围护防守的沈家，如若帝王执意追究，定是无一人幸免。

慎贵妃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且想到的，也是先替两位兄长求情。

而她....却一直秉持着沉默观睨的姿容，不咸不淡，不为所动。

联想到前些日子，她与逢光私下会面，气氛也是僵硬凝灼，甚至是还有些争锋相对。

逢潭面无表情道：“还得怎么反应？”

“如若真跟他有关，他自然逃不了干系，任说再多求情的话也是无用。”

常聿又道：“那你认为....你爹此举如何？”

逢潭安静几秒，声音很轻：“只要别把逢家作死了，一切随他吧。”

“就这么不在乎？”常聿对她过于冷淡的态度感到诧异：“好歹他也是你爹。”

“......”听此一言，逢潭不知想到了什么，敛眸几瞬，讥讽轻笑：“他即能做到不在意自己亲生女儿是死是活，我又何需去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