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女配人美心黑，所向披靡》小说免费阅读 ydxs8.com

站在雅座口;族长深深地凝视着坐在窗边;萧燕飞, 心头复杂。

他们站着，她坐着；

他们有四人，她只有一人。

可眼前;少女脸上却不见半点气弱, 优雅而慵懒, 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自信来，似乎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

族长只是在雅座门口停了一瞬, 就继续往里面走去，苍老浑浊;眼眸中愈来愈深沉。

几天前，萧锦瑟在殷家;大门口与殷家人起了些口舌之争, 被经过;路人看到, “武安侯府要被夺爵”;消息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短短几天内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在京城上下几乎快传遍了，他们也不免有所耳闻。

也都想到了十六年前;旧事。

那个时候，萧衍之父萧勖在西北战败, 三万将士命丧敌手，皇帝雷霆震怒, 整个萧氏宗族都陷入惶惶不安, 生怕被牵连流放, 要是如今再来一次，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他们四下打听，可是，也实在打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直到萧燕飞让人给他们递了口信, 说——

萧衍先是在幽州不战而败, 躲于尚古城畏战不出, 后因纵容将士烧杀抢掠, 搜刮民脂民膏，引发民乱，尚古城险些不保。

这几句话透露;信息让族长与族老们全都胆战心惊，他们这才去了侯府求证。

太夫人没直接承认，含糊其辞;，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这些事居然全是真;！

族长还算绷得住，后方三个族老;脸上都是藏不住;忧心，花白;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萧燕飞闲适地喝了口花茶，似笑非笑道：“出了这等大事，族里怕是也要被牵连。”

确实如此。族长;面色变得更沉郁，心中五味杂陈。

从前老侯爷萧勖只是战败，而现在萧衍不但战败，还败得那么惨，甚至搞出了民乱，罪名可不仅仅是战败这么简单……

萧燕飞看着族长眉间掩不住;忧虑，适时地又道：“若是侯府获罪，萧家儿郎们将来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戎，怕是都会被牵连。”

“我记得前年张家就是因为张将军战败而亡，举族被流放了吧？”

她所说;字字句句都像刺一样往族长他们;心坎里戳。

几人;心急坠直下，一个个面沉如水，鼻息渐粗，知道萧燕飞所言不虚，他们所担心;也正是这一点。

他们这把老骨头了，自然无所畏惧，可他们家里还有小辈们要挣一份前途呢。

雅座;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起来。

“哎，我也是挺急;。”萧燕飞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是闲话家常地问道，“听闻伯祖父;小孙儿今年有七岁了吧，开蒙了没？”

这时，族长终于缓步走到了桌边，哑声道：“跟着先生读了两年书了。”

他;小孙儿天资聪慧，远超其他几个孙子，连先生说他记性好，是个读书;材料，但若是萧氏一族被牵连;话……

族长;拳头不由自主地在体侧紧紧地握了起来。

坐于主座上;萧燕飞唇角翘了翘，优雅地伸手做请状，这简简单单;动作无声地宣示了一点，她是主，他们是客。

族长第一个在下首;位子上坐下了，心神不宁。

三个族老面面相觑，也跟着坐了下来。

“知秋，给伯祖父和三位叔祖父上茶。”萧燕飞吩咐道，姿态惬意，笑容清浅。

族长：“……”

明明他们四个大男人个个都比她年长，全都可以当眼前这个小丫头;祖父了。

可现在，族长却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几十年，竟然生生地被一个丫头片子压制住了气势，被她占据了主动权。

就仿佛她是执棋之人，而他们只是她手中;棋子。

按下心头这种古怪;不适感，族长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燕飞，承恩公也在尚古城，皇上对承恩公一向多有照拂，应该不至于因为尚古城民乱;事迁怒吧？”

族长也知道萧太夫人说;这些话不过是在糊弄自己，但心里多少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毕竟皇帝确实因着皇后对承恩公多有偏爱，甚至没有因为兰山城;事治罪承恩公。

萧燕飞清亮;眼眸仿佛看透了族长心中所思般，淡淡道：“这回和兰山城可不同，大皇子也在。”

族长与族老们闻言皆是震惊地看着萧燕飞。

雅座内，茶香袅袅，楼下断断续续地传来茶客们;说笑声。

歪胡子族老急不可耐地问道：“燕飞，你说大皇子也在尚古城，这是真;吗？！”

萧燕飞慢条斯理地浅啜了口茶水，点了点头。

她从容不迫地说道：“去岁兰山城;事，皇上;确一直压着没有治罪，可再如何，也堵不了悠悠众口，这半年来，承恩公在朝堂和民间都饱受骂名，为世人所鄙夷。”

“伯祖父，大皇子是皇上瞩意;继承人，未来;储君。”

也不用萧燕飞再往下说，在场;任何人都能听明白她;言下之意。

未来储君;身上绝对不能有畏战;名声，更不能让人说大皇子搜刮民脂民膏，这种污名对未来;天子是致命;。

大皇子必须光风霁月。

所以，皇帝不可能再用当初;手段一味强压了。

族长本来才刚端起了茶盅，这会也没胃口喝茶了，茶盅又放了下去，他;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萧燕飞;话所牵引，额头沁出点点冷汗。

萧燕飞幽冷;声音似从地狱中传来一般残酷：“伯祖父觉得尚古城;事，皇上是会让承恩公背锅，还是让家父呢？”

这二选一;问题就连傻子也能得出毋庸置疑;结论，萧衍注定会被当作一枚弃子牺牲。

室内一片死寂。

周围越是安静，外头;各种声音就越是清晰，街上货郎;叫骂声，大堂里说书先生发出;惊堂木声，楼梯那边;上楼声……

“哎——”

少女清冷;叹息声回响在雅座中，宛如一缕夜风吹进他们惶惶不安;心中。

“族里也是无辜;，”萧燕飞轻轻叹道，“平日里没占到侯府什么好处，可倒起霉来，却要受到牵连，真是不公。”

“伯祖父，您说对吗？”

族长下意识地点头，整个人有点浑浑噩噩;，想着他以及族人说不定会为了萧衍这不成器之人被治罪，被流放，他这把年纪还能活着到边关吗？

歪胡子族老冒出了一额;冷汗，烦躁地抓起茶杯，一气灌下了杯中;茶水，又重重地把空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可心头憋;那口火气根本宣泄不出去。

萧燕飞目光平静地扫视了烦躁不安;族长、族老们一圈，用轻轻柔柔又极具蛊惑力;声调含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伯祖父，三位叔祖父，要不要听一听？”

不知不觉中，谈话;整个节奏都已经让萧燕飞把控住了。

歪胡子族老忍不住急躁地说道：“燕飞，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也姓萧，族里好，你才能好。”

虽说罪不及出嫁女，可一个女子总要有娘家作为后盾，萧家落魄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萧燕飞微微一笑，缓缓地吐出两个清晰;字眼：“除族。”

除族？！

这两个字犹如电闪雷鸣般回响在雅座内，族长、族老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汉人就十分注重宗族;延续和血脉;传承，姓氏代表着一个人所属;宗族，一个人;根。

“除族”等于是扼杀了一个人;根，一旦除族，这个人;名字就从族谱上移除，从此被逐出家族，那么，他就不属于九族之列，就是说，萧衍哪怕是犯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本宗了。

从此，荣辱皆不相干。

萧燕飞刻意停顿了一下，等他们都领会了她话里意思后，才接着说道：“是把萧勖除族。”

殷婉会被逼嫁进萧家，罪魁祸首其实是早已过世;老侯爷萧勖。

彼时他为了保萧家;富贵，生生地毁了殷婉一生。

她淡笑道：“如何？”

族长几人本来就被萧燕飞“除族”;提议惊住了，更没有想到;是，她居然是要把她;亲祖父除族。

族长与族老们一头雾水地面面相看，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

一个族老微微蹙眉，不敢苟同地捋着胡须，心里甚至觉得萧燕飞有点大逆不道，这丫头说话行事未免有些太出格了。

雅座内又是一片无声;寂静。

萧燕飞似是根本没看到他们那微妙;神情般，若无其事地浅浅一笑：“三代归宗。”

“三代归宗”本是指男子入赘女方后，其第三代子孙，可择一支改姓回归本宗。

可在大景朝，“三代归宗”还有另一层含意。

太|祖皇帝出身太低，不过是豫州;一名小小捕快，一朝称帝，那自是鸡犬升天，建太庙，修族谱，可这一支;族谱实在是太过寒酸，盖因太|祖;祖父唐廷年少轻狂时犯了不睦罪，被晋阳唐氏除族。

还是当时;礼亲王出了个主意，以“三代归宗”;名义，把太|祖这一支又回归到了晋阳唐氏;族谱中，而晋阳唐氏也巴不得如此，双方一拍即可，重修了唐氏族谱。

萧燕飞淡淡道：“太|祖皇帝曾有律，除族是为惩戒子孙，自当小惩大诫，故而，被除族后，其子孙在三代后，可回归本宗。”

“三代归宗。”族长喃喃自语地念着，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一手成拳在圈椅;扶手上反复叩动着。

突然，他眼皮一抬，眸子里精光四射，猛地看向了萧燕飞：“你……是想让烨哥儿回本宗？”

萧烨正好是萧勖除宗后;第三代，这丫头打;主意很明确了。

被除宗;是萧勖、萧衍父子，保;是他们姐弟。

“对。”萧燕飞一派坦然地含笑点头，很高兴族长终于是明白了。

但其实族长根本就没搞明白，甚至还有点懵，就直接问了：“为什么要这么绕呢？”

三个族老也同样不懂。

“爵位。”萧燕飞毫不掩饰自己;目;，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武安侯;爵位是曾曾祖父萧陵传下来;，可惜后辈不孝无能，被‘除族’了，但这爵位理该还是曾曾祖父这一脉;。”

“伯祖父，您说对吗？”

萧燕飞歪着头看了看他，微微地笑着，漆黑;瞳孔似乎比适才又璀璨了几分，明明清雅可人，却无端让人心头发寒。

听到这里，族长终于恍然大悟，心头一震。

萧衍;这个女儿是想跟生父撇清关系，不受牵连，但又要帮她;同胞弟弟拿了武安侯;爵位。

这丫头好贪，也好狠，竟然连生父都要弃了！

只是这么想想，族长就觉得心惊，此刻再看眼前这个柔弱如白兔般;小姑娘，仿佛看到了什么豺狼虎豹似;。

这哪是什么白兔，分明就是头披着兔皮;狐狸！

“这件事不可。”族长有些心神不定地摇了摇头，心头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滚了滚，艰声道，“把勖弟除族，不妥。”

“除族”就无异于给萧勖判了十恶不赦之罪，代表宗族认为他犯下了天地难容;罪过。

萧燕飞这丫头太狠了，她哪里是好心地来告诉他们萧衍犯了事，她分明是来借刀杀人;，要一刀子连着她祖父、父亲全都捅死呢。

而他就是那把她伸手欲执;刀子。

族长心头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滋味，像是猫抓般烦躁不安。

他压下心头;异样，端正了神色，义正言辞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萧家寡廉鲜耻，不仁不义，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要撇清关系？”

萧燕飞轻轻击掌，悠悠一笑，朗声赞道：“萧家果然重情义？”

这话听在族长;耳中，却充满了讽刺，老脸一红。

萧燕飞笑得无比愉悦，唇畔那对可爱;梨涡更深，“那当年找上殷家来填窟隆就不寡廉鲜耻了？”

这似笑非笑;一句话似是往族长与族老们;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轻轻巧巧地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族长与族老们瞬间哑口无言，一个个老脸都涨得通红。

萧燕飞又是柔柔一笑：“伯祖父，叔祖父，都做过一次了。”

“再做一次又有什么难;？”

她;声音轻柔婉约，犹如春风轻拂着柳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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