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吸收能源
那段杂乱的波段成形，沉重又模糊地喊着柯巫的名字。
柯巫的机体上布满锯齿痕迹，皮肤层被刮破，她蜷缩着，像还未出生的婴儿。
三头怪鸟体内拥挤，有不少食物没消化完，柯巫的旁边就是在生长的绿色种源，和以往嫩芽一般地生长不同，这次种源仿佛吃了很多辐射，细密的根茎无限延伸扎入了怪鸟体内。
一颗树在柯巫身旁成形，她缩在树下，像栖息的鸟。
“柯巫...滋滋，柯巫...”
她微微皱了下眉，仿佛在熟睡中被人打扰，膝盖以下的小腿被咬出了缺口，柯巫浑身伤痕累累，意识浑噩，她只想就这样睡去，休息，安眠。
树苗的绿叶带着微光飘落，搭在了柯巫的太阳穴，这片叶子逐渐融化成光芒，覆盖了柯巫的头颅，薄弱的意识接收了能源，一直深扎在柯巫意识里的梦境体在被驱散。
睡梦中的柯巫打了个激灵。
她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绿色种源生成的树逐渐壮大，不过片刻便占据了三头鸟的整个体内，但紧接着，体内的另一股白色能源逼近，这是三头鸟驱使的辐射能量想要彻底铲除体内的乱象。
树下，柯巫一无所知，但她预感到危险，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树外很快建立起了保护罩，这时绿色种源本身所携带的，方便种植者躲避危险，此刻成了柯巫的安全地。
辐射能量大面积扑来，瞬间包裹了整个能量罩，面对如此强悍的冲击，种源一片叶子都没掉，树顶的绿叶摇晃不止，淡绿光芒倾泻而下扑上辐射源。
两股能量在争斗，柯巫不知不觉间用手抓紧了衣服，意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她额头让人喘不过气。
痛苦，很不舒服。
柯巫机体内的核心能源刚才被她用去了一半，深蓝液体变得黯淡。
她不能安眠，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柯巫无法睁开眼，意识在不断沉浮，无法上岸。
来自遥远的声音从未停止过呼唤她。
“柯巫——”
“柯巫——”
名字，这是她的名字。
漂浮不定的意识抓住了熟悉的称呼。
柯巫想到了第二次死亡，她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感受不到身体和四肢的存在，一切只能交给自我意识。
柯巫不断催眠自己，她伸出手，扣在胸前的机壳上，拨开机壳，拿出核心能源。
她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驱使极夜的机体，但总归要试一试。
树下昏迷蜷缩着的仿生人，竟然机械地抬手拿出了核心能源，轻轻举了起来。
无知无觉的柯巫在混沌与黑暗的包裹中，没有情绪地说：“吸收，我要...吸收能源......”
她的声音虚弱微小，却让所有怪象转变。
一切都在变化。
机器人举起的晶壳原先是黯淡的，但在绿色大树旁，它像是被净化能源影响到了，开始变得亮了一个色度。
保护罩外的辐射源虽然强势却在被绿色大树瓦解，庞大的白色光团被保护罩消解融入大树之中，能源体之间的胜负已定。
而保护罩之内，核心能源吸收着绿色大树散出的微光粒子，仿佛是第一次吸收这种食物，核心能源显得十分贪婪，几乎是绿色大树转化了多少辐射，它就吃多少。
而在核心能源背后的，是柯巫。
她的意识残缺不全，凭着那股不死的信念像疯了一样地吃着那能让她存活的能源。
——柯巫也是怪物。
吃了就能活下去，能源让她活下去。
柯巫浑浑噩噩，只抱着这样的想法。
没过多久，强大的辐射源被完全分解，三头怪鸟的身体开始腐败，不再是鲜艳的肉色，绿色大树的光芒充斥整个空间，强势地将三头鸟的身体扎入地堡四层。
绿色种源，辐射源，柯巫，这三者形成了一种——食物链。
柯巫能吸收核心能源，所有能源本质上都大致相同，不过是为人所用和有害于人的区别，绿色种源是用来净化辐射的，辐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能源。
辐射源有害，绿色种源净化，柯巫吸收净化后的辐射源。
所以，柯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成了绿色种源背后隐匿的第三类——
能源体。
霍闪见证了一切。
他亲眼看着参天的绿色大树缩减成小树苗，三头鸟的庞大身躯不断溶解，异变怪物们纷纷静止，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治愈的绿色光芒却不曾断过，始终向外溢出。
柯巫的意识藏在核心能源背后，小小一团缩在极夜的脑域空间，转化后的绿色能量被她不停地吸收，霍闪看到柯巫的意识不断充盈，从浅薄黯淡的光团生长成有些惊人的形态。
柯巫最初是一张纸，现在，她是一个正方体，霍闪想。
柯巫的意识回归正位，她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当第一抹绿色出现在柯巫眼前，她缓了好一会儿，坐起身，把左手的核心能源拿来细看。
晶壳内部的能源被充满了，除此之外，她感觉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异变梦境体在刚才绿色种源洗刷辐射源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清除了。
柯巫揉了揉头，左右看看，她坐在大树下，有点不知道身处何处。
直到柯巫麻木地站起身朝三头鸟的尸体旁边走了几步，一团扭曲的莹白光团边凝聚成球形，边冲了过来，立在柯巫不远处。
茫然的人与电磁球对视，柯巫问：“你刚才，喊我了吗？”
霍闪变换着流光形状，最后恢复了最初的球体，他说：“是的，柯巫。”
这两个字如此简单，柯巫却觉得很久没有人叫过，以至于忽然听起来像是两个陌生的字。
她晃了晃神，好一会儿才哦了声，点点头：“这是我的名字。”
随即她又问：“你怎么能说话了？”
柯巫对霍闪能说话并不意外，他能通过电流在柯巫脑域显出文字，入侵网络，说话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只是在这之前，霍闪或许一直在学习？
脑域意识中有股暖洋洋的力量催动，柯巫下意识摊开手，手心冒出的不是等离子火焰，而是光流，莹白色的流光和霍闪的球体光很像。
这是什么东西？
先前柯巫吸收过能源没有这种情况出现，难道是因为之前的能量不多？
绿色种源的树苗比刚才小了不少，像整体被抽去了大部分支撑力，她刚才吸收的能源有绿色种源的一部分?
柯巫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手心里的光流被柯巫抛向三头怪鸟，她想试试这些能凝聚出来的能量都有什么用途，光流打中鸟头后瞬间炸开，大半颗鸟头化为灰烬被吹散。
柯巫惊讶一秒，这连过程都没有，能量直接把鸟头湮灭了。
她吸收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明明吸收了很多能量，意识里的作祟梦境体也消散了，柯巫的意识甚至在自愈，霍闪却觉得柯巫好像更混乱了，他注意到那原先一小团的意识云在不断自我生长，像在不停自我编织。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奇特的反应。
啪嗒。
柯巫踢了踢三头鸟剩下的半颗头，确认死透了，转身去找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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