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混乱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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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刺骨的冷，就像整个人被浸泡在水里，丝丝凉意从毛孔里渗入，逃不掉躲不开，只能被动接受。
尹琢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慌，他加快了脚步，激起石地上片片水花。
正殿，无人。
侧殿，无人。
他一路寻找，来到后院。
后院陈设简单，几张矮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由篱笆围成的小型花丛里泥泞坑洼，只有大雨冲刷的声音，也无人。
尹琢本打算离开，却又不甘心地逗留了片刻。狂风卷来，有雨水的潮湿气息，草木泥土混杂的木屑气息。
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由风带来的暗香。
是什么？尹琢当即踏入后院。
整个庭院就像是隔绝之境被人意外闯入，产生一阵波动，眼前的景色焕然一新，变成如春幻境。
花木传来清新的芬芳，随风摇曳，青石铺地，在银辉照射下现出斑驳光影。
没有狂风骤雨，只有黑夜下的点点繁星。
没有寂静无人，一名身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坐于一棵流苏树下，身旁长桌上放着一封折起的文书，她仰头望着流苏长瓣，眼中怀有不舍和留念。
“母后...”尹琢怔然出声，纵使他修行仙法卓绝，也从未见过如此颠倒真实之景，眼前一切是幻境吗？还是他忽略掉了什么？
树下的女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意外道：“琢儿，你怎会来此？”她瞬间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发现一切如常后，又放下心来。
“母后，这里是？”尹琢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对未知的，不确定的事情感到慌乱。
“琢儿，你为何会来此呢？”清漪并没有答话，她反而对眼前的现状感到很苦恼，“不要怕孩子，母后只是想安静地独处一会。”
似乎看出了尹琢的无措，她状似轻松道：“母后将会去一个很远很远，自我来时的地方。如果见到你的父王，告诉他我会在那里等他。”
就像是每一位娘亲，不忍心让她的孩子知晓真相而说的哄骗之语。
但清漪的话并不是安抚，她拿出两块水滴状的玉石，一股灵气打入在玉石内变为流苏花瓣状。
然后她将两块都交给尹琢，有些虚弱地笑着说道：“睡吧孩子，既然与你告别了，那我也要去看看你的兄长。”
轻哼的摇篮曲响起，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是安宁声的歌唱，也是无言的告别。
“母后...别走。”尹琢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陷入梦境，却无力挣脱，只能越沉越深。
轰隆！
又是数声雷鸣响起，雷声滚滚，惊醒了无数昏沉中的人。
尹琢从梦中醒来，意识恍惚了片刻，他判断出自己正躺在寝宫内，看向窗外还是夜色昏暗，电闪雷鸣，就像不久前他刚醒来的那次一样。
是...又做梦了吗？
尹琢一阵头疼，他强撑着坐了起来，手下触到异样的颗粒感，他定睛一看，正是母后给自己的玉石。
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尹琢顾不上思考，他披上外袍，身形一闪，竟是毫无顾忌地使用仙力在宫中穿梭。
快点！再快点！
滂沱大雨打湿了衣袍，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尹琢的发丝湿透，紧紧地黏在额边，透过雨幕的那双眼惊惶失措，就像是对事情有所预知，控制不住地颤抖。
“有妖怪...有妖怪！！”
“快跑！快跑！王后娘娘...是妖怪！”
临近明德宫，宫人的惨叫声直直逼来，他们顾不得提灯，顾不得身旁是谁，狼狈逃窜，仿若后面有恶鬼追逐。
“站住！”尹琢力道强劲拉住一名宫人道：“究竟发生何事？”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精神受到惊吓，止不住地胡言乱语。
尹琢无法，只能自己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那人没了禁锢，一路磕磕绊绊，只凭着本能向前跑去，还不停地说着：“快走...快走！宫里有妖怪！”
一踏入明德宫，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弥漫在整座宫殿里。
不远处，尹彻像是跌落在地上，他的身旁空无一人，只有身前一棵流苏树。
那棵流苏树绿茵如盖，花卉如雪，串串花穗洁白如画。
尹彻被雷电惊地一战栗，他想拼命地捂住耳朵抵挡外界的声音，却在看到流苏树后强撑着向前，失神地望着，苍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最终他濒临崩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母后！”
尹琢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当即一股强劲仙力扩散，撑开围绕整座王宫的屏障。
“噌！”
夜空中，一柄长剑划破雨水，让雨势都静止了片刻，然后立于青石砖地之上。
浩荡剑气带着极致的冷意震慑了所有慌乱的宫人。
今日的消息只能止在王宫内院。
尹琢冲上前接住了情绪决堤的兄长，股股仙力注入流苏树中，尹琢的仙力虽无法助流苏树化形，但可让她再支撑片刻不至于消散。
几片流苏花瓣飘落，一道虚影出现，正是清漪。
她略微无奈地看着两人，对眼前的局面感到苦恼，她又不自觉地想到在远方的尹泽，如果...如果他知道了。越想越放不下心来，可她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勉强还能坚持着说上几句话。
“彻儿，别哭，母后只是回家看看。”
“琢儿，好好陪着你兄长，如果你父王回来了，告诉他，清漪信他不怪他。”
清漪的身形又淡了几分，尹琢仙力于她只是杯水车薪，本源不同，再多的仙力也是无用，她微微一笑，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道：“母后累了，母后可能要回荫林了。”
随着清漪的声音落下，她的虚影归于虚无。在黑夜之下，流苏树逐渐枯萎，失去了往日的姿态，渐渐地消散在风中。
“不！”
阳景城的雨越下越急，天色沉闷，像一张无形的，硕大的巨网黑压而下，让刚刚失去了娘亲的两位少年没有喘息的余地，
整夜的混乱结束在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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