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夜色渐浓,后座房内的鬼魂们飘然而至,于次院的空旷之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他们打坐修炼。慕容娇和山庄内的其他孩童在众鬼魂之间欢快地穿梭,他们的欢声笑语为这幽静的庭院增添了一抹生机。
月昙的目光穿过嬉闹的孩童,落在了正专注修炼的齐悦身上。月光下的她,面容平和,少了往日的忧郁,或许是因为修炼的专注,又或许是因为众鬼魂在身后相伴的缘故。
她走到了忠叔跟前,轻声唤道:“忠叔,昙儿想让忠叔帮个忙。”
忠叔闻声,迅速从修炼中抽离,神色带着几分恭敬与紧张:“小姐请讲,老奴定当竭力而为。”
月昙微微一笑,柔声道:“劳烦忠叔帮忙召集山庄内的能工巧匠,昙儿急需制作一把精致的伞,时间紧迫,还望即刻着手准备。”
忠叔即刻起身,在鬼魂间穿梭,凭借着对山庄人员的熟悉,迅速挑选出六位擅长手工的鬼魂。他们随忠叔一同来到月昙面前,个个神色专注。
她细细吩咐一番,众人便分头行动,去搜集制伞材料和工具。她随后前往秦富贵处取金翼蚕丝伞图样。
秦富贵绘制的图样精巧,惟妙惟肖,只是见到图样都不得不承认,这伞看着就很精致,只是因未结契,伞面上未显现出任何图样。
待月昙归来,一切准备就绪,工匠们信心满满地表示,不出两日,定能完成这把伞的制作。
正好这两日陈道长和秦富贵也要做些准备,时间上刚好来得及。
月昙心思全在出庄寻线索上,她深知此行艰险,却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与渴望。
弦月高悬,夜色尚早,齐悦也已结束修炼,缓缓走至月昙身旁,见她正陷入沉思,便轻声询问。
“昙儿在想什么,叫你几次都没见反应。”
她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决绝:“二婶,我正思量着如何着手调查山庄覆灭之事,却不知从何查起。回想山庄被毁前,我亦察觉不出有无异常。”
齐悦闻言,不禁轻笑,那笑容里既有对月昙的疼爱,也有对过往的感慨:“你那时尚且年幼,整日沉浸在医药之中,自然难以察觉山庄的异常。此事,还需得大家一起想办法。”
她拉起月昙:“跟我来,问问大家。”
两人并肩站在众鬼魂之中,齐悦将月昙的打算一一告知,并请众鬼魂回忆山庄覆灭前的种种迹象。一时间,鬼魂们纷纷开口,场面虽热闹却略显杂乱,听不清有用的信息。
忠叔见状,适时地提高了嗓音:“诸位,请稍安勿躁。”
待场面彻底安静下来后,齐悦才开口道:“咱们慢慢来,大家先回想下山庄之内有无异常。觉得有异常者,挨个排队依次上前来说。”
站起身的人不少,大家依次上前,忠叔拿着纸笔侯在一旁,本是为了记录下发生的异常,可三人听完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药草干枯了一片,就是鱼塘的鱼死了两条或是鸡少了一只,总之就是听起来与覆灭之事毫无关系。
月昙和齐悦耐着性子,听完了众鬼魂的汇报。当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之后,她们才结束了这场询问。
阴风散去,众鬼各归其位,齐悦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诸位,请细细回想,大嫂生前可有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起身发言。
花婶打破了沉默,她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温和与尊敬:“蓝夫人常年待在山庄,作息极其规律,每天除了处理山庄的琐事,就是督促小姐的学习,已经持续了十数年。”
齐悦闻言,眉头微蹙,转而将话题引向另一方向:“那么,夫君呢?他可有何异于往常之举?”
此言一出,几缕人影微微晃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忧虑。齐悦的神色愈发凝重。
月昙见状,轻拍其背,柔声道:“二婶,别急,咱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随着鬼魂们的细述,齐悦的脸色逐渐阴沉,那些琐碎之事,无一不是围绕着对齐悦与慕容娇的关怀备至,尤其是提及慕容乾为让齐悦归宁而做的精心安排,更是让齐悦心中五味杂陈。
月昙见状,心疼地望向齐悦,见她眼眶微红,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中更是酸楚。
“二婶,您要不要去旁边休息片刻?”她轻声提议。
齐悦轻轻摇头,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湿润,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无碍,继续吧。”
直至最后,忠叔的记录本上仅余寥寥几笔,其中一条关于草药送往云隐镇的异常被轻轻划去,标注为“已核实,为常规增量”。
月昙与齐悦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向另一个方向:“诸位,再请大家回忆,锦庄主可有何异常之处?”
鬼魂们面露难色,慕容锦作为山庄的支柱之一,频繁外出协调山庄事务本是常态,如何界定“异常”实为难题。
齐悦鼓励道:“无需担心,有任何异常都可以说出来。”
她的话语让气氛稍微松动。
只有少数几人上前,报告些看似异常的情况,比如锦庄主深夜出入山庄,以及他在外为病人看病数月。但对于慕容锦来说,这些都是常态,并无不妥之处。
看着那本几乎空置的本子,月昙和齐悦的眉头紧锁,他们未曾想到,山庄会在毫无异常的情况下遭受如此灾难。
夜深了,齐悦挥手示意众人散去,花婶却犹豫着,目光在忠叔与月昙之间徘徊,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道:
“小年之后,我有次早起,恰好撞见两位庄主神色匆匆自主院而出,当时并未多想,现在想想,或许……”
齐悦闻言,眼神一亮,连忙道谢:“花婶的消息很重要,若有更多线索,还请不吝告知。”
待花婶离开后,齐悦和月昙在石桌旁坐下,齐悦示意忠叔坐在一旁。
忠叔恭敬地行礼后坐下。
“花婶刚才所说之事,忠叔可有印象?”齐悦的声音中带着探究。
忠叔回忆了一会儿,回答道:“并未察觉,可能是两位庄主有意避开他人。”
他的话语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么说来,这件事的确可疑。”齐悦的面色凝重,眉宇间尽显忧虑。
月昙在一旁补充道:“忠叔,山庄的账目可曾有过异常?或许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忠叔仔细回想,最终确定:“账目一向清晰,无异常之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明日一早便去书房取来账册,供夫人与小姐详查。”
她连忙劝阻:“还是让我去吧,时候不早了,您先去歇息。”
齐悦轻轻按压着额角,神情疲惫,声音略显沙哑:“记录的纸张你先拿着,我今日就先回去。”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疲倦,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清风悠然拂过,携带着昙花特有的淡雅芬芳与晨露的清新水汽,轻轻缭绕在慕容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锦的书房内,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木质书架矗立,上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泛黄的账册,它们见证了慕容山庄几十年的兴衰更迭。月昙轻步上前,指尖轻轻滑过一本本厚重的账册,最终挑选出一本较为近期的,缓缓翻开。
她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与条目间穿梭,试图从中寻觅出一丝线索,但初次深入这些复杂的账目,她不禁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困惑。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香,秦富贵踉跄着步入书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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