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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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祭祀大典如期而至，金陵城南郊，明宣帝头戴十二旒，身穿帝王衮服，乘坐素车行于郊祀道路中间。
队伍前列卤簿负责开道，以燕王顾长策为首百官分别列于两侧，依序前行。
大雍朝摒弃前朝陋习，允许女眷随行祭天，此刻元筱正与官员女眷同乘一车，遥遥望着最前方的顾长策。
顾长策平日里对她百般怜惜疼宠，以至于她都快忘了燕王本是冷冽淡然之人，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能窥见几分他的孤傲。
泱泱人群，唯有他如青松立于山石缝隙，挺拔飒沓，迎风傲然。
她家殿下连背影都如此高贵潇洒，不知得羡煞多少人。
就在她暗暗赞叹自己男人丰神俊朗之时，突然有一道阴湿的视线同样盯住燕王顾长策不放，元筱蹙眉望过去，竟是淮阳王顾鹫。
直觉告诉元筱，淮阳王没安好心。
想起顾长策曾经交待过她的话，元筱眼神冷了下来。
“王妃，你可是身有不适？”白御史的夫人关切问道。
元筱霎时回神，笑了笑:“没事，我平日里就比较严肃。”
白夫人惊讶不已:“咦，莫非是我记岔了……听皇后娘娘说王妃是个热情生动的人呀。”
“嗯……嫁人后自然要稳重些。”元筱硬着头皮装下去。
“听闻燕王与王妃在外游玩后感情增温不少，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官宦人家不会茶余饭后都把她跟顾长策的爱恨纠葛当谈资吧？强取豪夺将军之女是什么很有意思的话本子吗，怎么不论金陵还是渚南都逃不过被编排……
居然还跑到她跟前打听。
为了维护顾长策英明神武的形象，元筱眨着无辜的眼睛蹙眉:“我与殿下分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到了旁人嘴里就变成殿下对我单相思了……”
白夫人彻底震惊:“王妃竟然跟燕王殿下是两情相悦？”
“是呀，不然成亲后你们可曾听过我与殿下不合的传闻？”
“还真没有……”白夫人恍惚不已，“流言无稽，竟是误会了殿下与王妃！”
“王妃你且安心，等祭天大典结束我就请诸位官员的夫人喝茶，借此替你澄清流言，还你跟殿下清白。”
这回轮到元筱惊讶，这位白夫人还真是热心肠，她握住她的手:“夫人言重了，我与殿下向来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语，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白夫人顿时眼含热泪:“殿下与王妃竟有如此胸襟，实在是令人钦佩！”
元筱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道自从嫁给顾长策她真是越来越会扯谎了。
改日一定多花些银子找人把从前那些传言全部清杀。
她才没有不愿嫁给顾长策呢。
风轻轻摇晃。
一路行至祭坛前，明宣帝登上圜丘迎帝神。帝王献上祭品后燕王紧随其后，四周庄严神圣，唯有阵阵低沉虔诚的祷告声。
读祝官诵祝文，随后皇帝献酒于天。
焚柴祭天，燃烧的烟火滚滚上升，白烟随风飘远，与天地融为一色。
浓烟燃起，顾长策本能地望向后方女眷的位置，寻找怕火的少女，在与元筱视线相触后，她似乎读懂了他的忧虑，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缓缓转过身。
仪式冗长繁复，从拂晓至日中，终于完成大典。
祭天仪式结束后，明宣帝选择暂歇于祭坛外建造的宫宇，百官随行整顿休憩。
元筱与官眷妇人及后妃们单居一殿，祭天大典结束后她就来寻皇后，紧紧跟在人身侧。
“筱儿今日看上去怎么心神不宁？”皇后孟斓心看出她的异样情绪。
“许是天儿冷的缘故。”她随口扯了个说辞。
皇后连忙吩咐宫女:“本宫车上有一件狐皮大氅，去取来。”
“是，娘娘。”
元筱顿时笑开:“娘娘何须特意命人去取，弄得我跟恃宠而骄似的。”
“怕你冻坏了策儿要心疼。”皇后孟斓心眉头舒缓，文雅动人，“不然本宫才懒得管你这丫头。”
“疼我就疼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元筱死皮赖脸贴上去撒娇，“不知娘娘更疼我还是殿下？”
“你和策儿虽都不是本宫亲生，但也都是本宫亲眼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厚此薄彼不成？”
皇后孟斓心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瞥了眼始终待在一侧静坐的徐淑妃，似乎故意说给她听。
徐淑妃眉头未曾皱半分，坐在那儿如出尘的仙人，不问世事，不受纷扰。
一声叹息轻轻呼出，皇后摇摇头收回视线，继续与元筱说笑。
几盏茶的功夫过去，元筱见皇后累了便扶她到软榻上歇息，随后独自走向仍旧在闭目养神的徐淑妃，开口说:“母妃看起来不喜与人接触。”
徐淑妃慢悠悠睁开双眼，那双漂亮静谧的眸子波澜不惊:“本宫不爱热闹而已。”
元筱坐在桌案另侧，若有所思盯着徐淑妃。
徐淑妃被她莫名其妙的眼神瞅得发毛，微微蹙起眉头，疑惑:“你找本宫有何要事？”
“没有要事。”她目光直白，“只是心头有诸多困惑想请母妃解答一二。”
“本宫才疏学浅，未必答得出来。”
“除了母妃无人能答得出。”
徐淑妃移开目光，浅浅开口:“你问吧。”
元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敢问母妃顾长策难道不是你亲子吗？”
徐淑妃眸色泛起怒气:“你这话是何意？”
“既是亲子，母妃为何要如此厌恶于他？”
这话从成为燕王妃的第二日就想去质问，憋了这么久终于说出来了，有种堵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敲碎的
静默片刻，徐淑妃口吻生硬:“大雍律令可没有规定母亲必须疼爱亲子。”
“那景王呢？”元筱怒火噌的一下窜起来，“你对景王怎么就百般体贴关怀呢？！同样都是你儿子，顾长策犯了什么大错让你冷待多年？”
徐淑妃瞳孔骤然放大，手指抓紧桌案边缘，指节泛着冷白的凸起。
过了好半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方才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昙花一现，转眼徐淑妃又变回那个淡然自若的娴静模样。
她轻声反问:“你不是讨厌策儿吗，如今却为了他来指责本宫？”
元筱气焰霎时减了大半。
这事她无从反驳，出嫁前她皇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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