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鬼鬼祟祟
街道对面,鹤发鸡皮的老妪守在自己的摊位前吆喝着:“白萝卜,新鲜的白萝卜,鲜甜的白萝卜咯。”
相距不远的地方是个肉摊,案头挂着几条肉,桌案上也摆着半扇猪肉。
正逢客人要割猪肉,女屠夫举着双刀,利落的按客人的要求剁着猪肉块。
附近的布庄、杂货店、脂粉店等铺子里,就连街边其他摊贩,入目可及的都是高矮胖瘦各色的女子,有老有少,唯独不见除了卖冰糖葫芦摊贩以外的男子。
“为什么街上除了你,再没看到其他男子?”言菱大口咬下一颗山楂,好奇的问。
卖冰糖葫芦的摊贩闻言仔细瞅了瞅眼前女子的装扮,碧蓝色冬裙从黑色大氅透出一抹鲜亮,左手臂弯内挽着个包袱,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摊贩心下了然:“前朝的时候这里是皇庄,住在这里的都是卖身的佃户。后来先帝带兵一路朝都城而来,前朝征兵那会儿反反复复的来这抓壮丁。次数多了日子久了,这里支撑门户的可不就只剩女子了嘛。”
“小娘子是外地来的吧?来投亲吗?”
“嗯嗯。”言菱吃着冰糖葫芦喊混着应着,落在摊贩眼里颇有些不谙世事。
眼下这世道乱的很,这样单纯的小娘子他得提醒提醒,摊贩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正气:“小娘子,趁天黑前抓紧找到落脚点,到了夜里这里可不太安生。”
“怎么不安生?”言菱原本啃着冰糖葫芦的动作停住,表情认真。
“这儿也不是没有男子,本地是少的咧,都供起来了。”摊贩不屑的撇嘴:“外地来淘金,入了夜就会下山到镇上来,吃酒喝肉乱的很咧。”
“淘金?”言菱注意到他话里的关键点,有些疑惑:“山上不都是温泉眼吗,什么时候有了金矿?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摊贩一拍大腿,来了劲:“一两个月前,听说有人在山上挖到金子啦!那么大一块!”
摊贩用手在眼前比划着,看大小那金子能有砖头大。
“不说了,我要到处转转,早点卖完冰糖葫芦,我也去山上碰碰运气。”摊贩将插着冰糖葫芦的架子往身上一扛,沿街卖力的吆喝起来:“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两文钱一串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言菱拱手谢过摊贩,正欲沿着街道前行,手里的冰糖葫芦糖面上闪过一片景象,画面中依稀间有个女子跌倒在地。
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惊掉在地上,顾不上捡起冰糖葫芦,她神色惶惶地匆忙朝卖冰糖葫芦摊贩跑去:“大哥,等等,大哥停下。”
卖冰糖葫芦的摊贩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小娘子,你快去投亲吧,老跟着我多不像话。”
言菱欲言又止,最后从袖袋里拿出十两银子塞到摊贩手里:“大哥,冰糖葫芦我全都包了,这些银子够不够?”
“够够够。”摊贩笑逐颜开接过银子,他卖上一年冰糖葫芦也存不下一两银子,家里的婆娘大着肚子,还等着他买粮回家:“谢谢小娘子,这么多糖葫芦你也不好拿,这架子我也送你了。”
言菱接过冰糖葫芦架,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冰糖葫芦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没忘了正事,对摊贩道:“大哥,有了银子你就抓紧回家吧,山上就别去了,抓紧回家。”
摊贩有些迟疑,去山上淘金就是那么一说,自己婆娘月份大了,走远了他也不放心。
眼下有了银子,娃生下来都不愁养。淘金的心思,自然而然的淡了,摊贩点点头,拱手言谢:“多谢小娘子。”
见摊贩走远,言菱擦了擦头上的汗,她一改以往直言不讳的习惯,干预摊贩不久的未来,希望她看到的画面不会发生。
她手里多了这么多冰糖葫芦,言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此刻她的左手挽着包袱,右肩扛着插着冰糖葫芦的架子,十分滑稽。
才走到肉摊前,她就觉得腰酸背痛。言菱对自己也是无语,她自恃体术了得,可才扛了一会儿冰糖葫芦架子就觉得行将就木。
“哟,大妹子你来卖冰糖葫芦呀。”肉摊的女屠夫剔着大骨上的肉,新鲜的打量着言菱。
“想吃吗?送你。”言菱将冰糖葫芦架子往肉摊一靠,几串冰糖葫芦险些挨着悬挂的猪肉。
“真的假的?”女屠夫横了一眼言菱。
言菱想了想,开口道:“真的,只要你告诉我哪里有客栈能投宿。”
“这有何难?”女屠夫举起刀用刀尖指向街道一处,道:“你沿着这条道走,百米外有个丽娘客栈,老板人很不错。”
“多谢。”言菱拱手谢过女屠夫,抬腿便走。
“哎哎,你的冰糖葫芦忘带走了。”正吃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女屠夫,着急忙慌的唤着言菱,见她回头举起冰糖葫芦架子示意。
“都送你啦。”言菱笑着对女屠夫挥挥手,大步离开。
“怪人一个。”女屠夫三两口吃完一串冰糖葫芦,又拿下一串大口咀嚼。免费的冰糖葫芦,不吃白不吃。
言菱一边沿着街道走着,一边试图弄懂异都司的悬赏告示上标记的地点。
失踪之人出事地点圈了镇上很大片,比较靠近镇边与有温泉的那座山。
想来这范围,是把失踪之人经过的区域都包进去。
才走约数十米,言菱尚未遇到客栈,先遇到一座茶馆。
茶馆只有一层高,想来夏季避暑需要,三面墙壁只有半墙。冬日天气寒冷,茶馆两侧墙壁都挂着厚棉布挡,只余对着街道的那面,夏季的竹帘卷起,空留两个门柱,茶馆内情形一览无余。
此时茶馆内坐着四五桌客人,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个炭盆取暖。
当中的那张桌子,坐着一个身穿浅灰布衣的男子。他手持惊堂木,挥起放下间正唾沫横飞的讲着什么。
周围的客人都是女子,她们聚精会神的盯着布衣男子上下嘴皮子翻飞,听得津津有味。
言菱目视布衣男子有些眼熟,眼下时间还早,去茶馆打探打探消息也不错,她朝茶馆走去。
她才刚走近茶馆,就听见布衣男子情绪激动道:“那语师岂能答应,原本她与磐郎青梅竹马。为了磐郎上刀山下火海,朝夕相处情谊愈浓。可谁知功成名就,磐郎竟告诉她要娶自己的闺中密友做正妻,她只能做平妻,语师那么优秀,怎会答应?”
“后来呢。”众女客八卦的追问。
“后来呀,欲知后事如何。”布衣男子从前襟掏出一把折扇,展开扇面摊平:“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捧钱场,相逢即是缘,祝您不缺钱。”
女客们听惯了你侬我侬的花前月下,冷不丁听到如此曲折的爱情故事,俱都大方地的朝折扇扇面叮呤咣啷扔去铜板。
布衣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赫然是多日不见的董百事。
“后来啊,后来语师接受了磐郎弟弟的求亲。”
“啊,亲兄弟啊?”
“弟夺兄妻呢。”
“瞎说什么,那个负心人要娶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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