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传承
1号基地。
两个吉栗长久的对望着，长发吉栗迈出冷冻仓的脚有些无力，她靠着舱体，湿漉漉的长发黏在手术服上，背后还插着输送营养液的软管，她反手拔掉软管丢开。
玻璃视窗上的数据人形一直静静地注视她，人形是意识上传前的短发模样，从她苏醒到走出冷冻仓，数据人只说了一句话，你好，吉栗。
吉栗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她扶着额头艰难地回忆，最近的一次记忆有些模糊了。
她记得自己躺上了手术床准备进行意识上传，后面就是黑暗，沉睡着的黑暗。
长发吉栗锤了下太阳穴，弱弱地抬头看了眼数据人形，这个人形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但五官和面貌都无比熟悉，细微的皱纹，脸颊上的几颗痣，与她自己别无二致。
数据吉栗很有耐心，她等待着苏醒后的自己恢复理智，她不用说一句话，对方会明白一切。
足足过了五分钟，长发吉栗腿一软跌坐在地，她仰着头看向玻璃视窗里的数据：“你是我？”
数据吉栗说：“我是你。”
冷冻舱前偏白的灯光照在吉栗身上，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过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她抬手捋开，撑着额头不解地问：“意识上传成功了？”
云端吉栗：“成功了。”
长发吉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另一个自己开始思考了，说明她的大脑已经在慢慢运转了，数据吉栗借用睡眠舱将自己投影出一个3D模型，她蹲在长发吉栗面前，单手搭在膝盖上，是她习以为常的动作。
“我需要你帮助我。”
“我？陆科长和冯教授呢？”
“......一个死，一个失踪，反制云端计划被人阻拦了，现在纠察局群龙无首，我现在不能离开云端，我是第一个AI猎人，没办法回去，只有你了，吉栗，我需要你帮助我。”
长发吉栗看着面前的投影，她伸出手想碰碰自己，手指却穿过了淡蓝色的投影，数据与符号映在她的掌心。
——这是来自自己的请求。
“你还记得意识上传前你说的话吗？”长发吉栗忽然问。
数据吉栗微微愣了下，“记得。”
“你说，想让我延续你的想法，继续保护纠察局里的伙伴们，对别人来说，你很伟大，吉栗，可对于你和我而言，你太自私了。”
数据吉栗怔怔地，另一个她的手轻抚过她虚幻的头发，轻抚过她蓝色虚线勾勒出的脸，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安慰着自己。
“你夺走了我们的自由。”
“我——”
数据吉栗想说些什么，她失去了共情能力，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怎么做。
长发吉栗微微呼出一口气，收起有些哀伤的神色，她抓着冷冻舱的舱门一点点艰难地站起来，身体机能没完全恢复，体内热量供应不足，再加上这间仓房里的还在不断往外喷出冷气，温度极低——
她颤抖着往前一点点挪动步子，脚上没有鞋子，地面有层薄冰，长发吉栗双手环抱着身体，她一张嘴就会呼出白气。
“走吧，不是说需要我吗？”
落后在原地的吉栗低下头，数据投影被舱门的投射成像仪吸收走了。
在长发吉栗挪到仓房门口，手刚搭上仓门把手时，门突然自动开启，门缝越来越大，一个机器人出现在门外，长发吉栗下意识后退半步，然而机器人却朝她伸出手。
“是我，走吧。”
长发吉栗眸色沉沉地盯着机器人看了几秒，手指半蜷着，抖了几下才伸出去，机器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搀扶着她往外走。
此刻她们之间，只有长发吉栗还会有情绪变化，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在意识上传后的那一刻开始，她们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可最后她们选择了同一个未来。
-
迈出冷嗖嗖的实验室，外面天微微亮，日出时的光有些耀眼，长发吉栗许久没见光，她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下一刻，基地里的静音警报被触发，墙边的感应灯不断闪红。
无声的危险到来。
长发吉栗几乎是瞬间扭头问她，“你刚才是怎么唤醒我的？”
云端吉栗想了想：“我能直接进入内网唤醒，被发现了吗。”
“......”
“快跑！”
随着长发吉栗这句话落下，基地上方涌出众多无人机开始搜寻，一些楼道里的机器人开启搜寻模式，双眼冒着红光，360度旋转头颅捕捉异常现象。
数据吉栗果断把自己背起来，马不停蹄地朝着大门口跑，她来的时候很简单只需要借用神经网络进入机器人的机体，可出去就没这么简单了。
长发吉栗死死抓着机器人的肩膀，她伏低身体试图隐藏，效果不好，一些在高楼上的机器人很快发现了机器人背上穿着白色手术服的人。
四面八方响起了机械骨骼转动和发出指令的声音。
“发现人员企图逃离，编号为3779的机器人表现异常，该机器人背着VIP人员外逃！”
“进行围捕工作，围捕开始。”
“围捕开始！”
无人机的摄像头转动将红外线瞄准了吉栗，从各个角落里钻出一个个机器人朝着吉栗追来，有几只机械宠物甚至咬住了她的小腿。
阻拦的人越来越多，吉栗发散神经网络连接了内网，她跳过一个大号货箱后半侧过身体，眼睛对准将要碰到背上人的那只机械手。
滋——啪！
机械手突然反折，内部链接的电子元件断裂，火花四溅，趁着这时，吉栗抓着这只大型机械手甩了几圈往后抛去，砸中一连串的机器人。
“往左拐，那边有个小门。”背上的人忽然说，红棕色长发从吉栗肩头垂落了几缕。
吉栗没有片刻迟疑，一个扭头就朝左拐狂奔，在她背后，被机械手砸中的机器人纷纷往她的方向爬来，密密麻麻的手脚在地上摩擦，金属与地板剐蹭出刺耳的尖锐声。
“围捕——”
“围捕——”
接连越过几个围栏后，吉栗终于看到电网在眼前出现，有电网就说明已经走到了基地的外围，电网前有个不起眼的小门，里面的驻守特工敏锐非常，远远地看见吉栗后就举起枪瞄准了。
激光射线险之又险地擦过吉栗的脚边，她躲在圆形铁桶后面，身上能拿出来的只有一个高爆弹。
长发吉栗还趴在她背上，她似乎很懂数据吉栗的犹豫，“你要丢过去炸毁那儿吗，那个特工也会死。”
一道激光穿透铁桶命中了吉栗的手臂，合金机械臂开始溶解，云端吉栗：“没有别的办法了。”
长发吉栗：“你可以劫持我当做人质，拿我当盾牌保你出去。”
机器人明显顿了下：“我没想到拿自己当做人质。”
长发吉栗：“你也不想杀死那个特工，这是不会有人员伤亡的做法，赶快，等下其他人追来就不好走了。”
数据吉栗将她从背上放下来，机械手臂钳制住她的脖颈，手指组装出锐利的器具对准了长发吉栗的额头，接着慢慢从掩体后现身。
“放我走！否则我就杀死这个人！”
特工果然停止了射击，但枪口一直瞄准着数据吉栗，特工把吉栗操控的机器人当成了叛变的觉醒机器人，他一边悄悄在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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