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一年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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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隐婚两年后》/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顺亲王没有必要骗取她的信任，萧懿鸾惊诧之余又有些惶惑，谢恂居然做了这样的防范，可是顺亲王能答应谢恂，一定是有条件的，难道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若顺亲王果真有心谋逆，谢恂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向他递了投名状，前途难料，这步棋太过凶险。
他是为了她才走到这一步吗？萧懿鸾不确定这样想对不对，但此刻闭眼念起他的名字，心内是轻盈的。他为她做的应该比她了解到的还要多，即便如今他不在身旁，她也知足。
离开金銮殿后，萧懿鸾原本颇担心太子不会善罢甘休，会再伺机打压她或是报复谢恂，但是这种担心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三月初陛下病愈，宣布从和春园摆驾回宫，朝堂的局势开始变得微妙。
陛下回朝不久便下令补齐御书台先前被削减的薪俸，丝毫没有顾及太子的颜面，不知太子是否因此事受到陛下斥责，但朝堂内外都看得出来，太子接下来又要谨小慎微一阵子了。
与太子监国时的鲁莽相比，顺亲王辅政的无功无过倒显得沉稳忠心，萧懿鸾很清楚，顺亲王还是老谋深算的，不管他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此时没有过早流露出不臣之心是明智的，经过这阵子的辅政，愈发得到陛下的信任。
转眼间，竟已是靖平十九年，萧懿鸾在御书台的资历已满三年了，御书台的女史不知不觉换了一拨人，同期中只有她和欧阳瑜还在坚持着。年年月月，得到与失去都似明月清风，看得见但抓不着，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要还活着，就要继续走下去。
不久后御书台选进来一批新吏，萧懿鸾手下分了一位编修，名叫祁皓，第一眼看上去是个清秀少年，萧懿鸾起先没太在意。
那日祁皓犯了错，萧懿鸾恰好在场，见欧阳瑜正有声有色地指导他书册应当如何分门别类，于是留意了一下。
祁皓一脸惭愧，频频点头：“有劳欧阳女史教诲，我记住了。”
欧阳瑜说得累了，看到萧懿鸾在一旁，于是兴奋地转过身道：“懿鸾，放班后咱们去杯莫停吃饭吧？”
萧懿鸾莞尔：“好啊。”
祁皓安静地打量了她俩一阵，嗫嚅着问道：“我可以同去吗？”
欧阳瑜打趣他：“干活儿没几天就想着开小灶？”
祁皓不敢笑，声音诚恳道：“我是想着，这阵子给萧大人和欧阳女史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打算请顿饭赔罪。”
欧阳瑜啧啧称赞，看了看萧懿鸾，将决定权交由她。
萧懿鸾了然，简短对祁皓道：“你是新人，没有让你破费的道理，同去便是。”
祁皓拱手笑道：“多谢萧大人赏脸。”
近距离看清他的模样后，萧懿鸾眉头一锁，她起初以为这个祁皓貌不惊人，今日才忽然察觉，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谢恂的孪生兄弟。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单看五官和面庞，他和谢恂并无共同特征，为何笑起来会那样相像？萧懿鸾眨了两下眼，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欧阳瑜好像从未有此发现。
约定好之后，萧懿鸾收回目光，匆匆回到自己的书斋，心潮起伏不定。已经答应带祁皓一起去杯莫停了，不能出尔反尔，为免自己产生错觉后失态，放班前萧懿鸾又喊上了杨琉同行。
四人迎着晚风离开御书台，祁皓走在最左侧，隔着身旁的杨琉看向萧懿鸾，目光艳羡道：“我一直想说，萧大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主事的位子，真了不得。”
萧懿鸾默默笑着，没有去看他。
欧阳瑜在最右侧扭着脸道：“那是因为萧大人能扛大事，你早晚会见识到她的厉害。”
这时杨琉不紧不慢向祁皓道：“小伙子，你仿佛是在取笑我，一把年纪了还是个主事？”
祁皓惶恐地停下来对杨琉作揖：“杨大人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在杨大人面前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哪敢取笑杨大人？今日要不是沾了萧大人和欧阳女史的光，我都难见杨大人一面。”
杨琉拍了拍他的肩：“御书台没有欺压新人的传统，你不必妄自菲薄。”
萧懿鸾趁大家都在笑，侧目瞥了祁皓一眼，让她意外的是，祁皓竟也在悄悄注视她，两人一时四目相对。萧懿鸾移开目光后一阵惊愕，确定他是真的有几分像谢恂。
来到杯莫停，往事历历在目。萧懿鸾一开始还担心杯莫停的掌柜会认出自己，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杯莫停已经换了掌柜，大千世界日新月异，任何事都在变。
换了掌柜后依旧生意红火，整个大堂闹哄哄的，文人相聚，本要谈天说地引经据典，但四人发现说出口的话会淹没在嘈杂声中，只好各顾吃菜喝酒，偶尔高声谈起某道菜好吃，自是笑语连连，萧懿鸾望着汤羹上飘荡的热雾，间或附和一两句话。
饭后，各自有几分醉意，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安静了许多。中途经过一条河，杨琉站在桥上，忽然扶着栏杆对河中的明月哭嚎，哭过之后又小声说着大家听不清的自语。
欧阳瑜和祁皓一开始还想取笑一番，很快却发现杨琉不是平日里他们熟悉的那个样子。
萧懿鸾悄然转过脸去，她知道杨琉心里的滋味，白天在御书台时认真掩饰，不被任何人发现有异样，将所有心思投入到纷杂公务里，静下心时，伤口却会像夜间的星星自然而然地亮起来。即便不去想不去看，也会静静地亮在那儿。
若这是病的话，应当是无药可解。
次日，天更暖了些，萧懿鸾挥别昨夜惆怅，一早来到自己的书斋，照常提着茶壶准备去开水房接水，走出书斋时，却见祁皓乍然出现在门外，令萧懿鸾猝不及防。
祁皓谦逊而恭敬地问候一声，眸中却不乏有一股年轻气盛的冲动。
他伸出手道：“我可以为萧大人效劳吗？”
萧懿鸾抓紧茶壶，心有防备：“你不必做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然后径自绕过他去了开水房。
她回来时，祁皓还站在原地没走，热忱地迎着她，又跟在她身后来到她的书案前。
面对这样明显的殷勤，萧懿鸾开始疑心他的用意，坐下后抬头道：“你有事？”
祁皓点点头，干脆地回答着：“我想多在萧大人面前露脸。”言之凿凿，似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萧懿鸾气息颇凉，懒懒道：“你若是想扶摇直上，需将心思用于你的公务。”
“我不是为了扶摇直上。”祁皓略有些沉不住气，看了看她，又正色道，“昨日在杯莫停，见萧大人似乎不开心，所以我想问问萧大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开心起来？”
“我不开心？何以见得？”
祁皓支吾道：“我是听说了萧大人的一些事，觉得萧大人很……神秘。”
“说来听听。”
祁皓顿了顿，以不大相信的语气转述道：“有人说——萧大人有入主东宫的志向，所以被之前的未婚夫退婚了。”
萧懿鸾失笑，抬眸打量祁皓：“你听到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祁皓诚实地往下说道：“还有人说——萧大人爱慕杨大人，但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萧懿鸾在心中笑叹：我就非得是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吗？
她望向祈皓悠悠道：“旁人口中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即使是你自己求证来的，也未必全是对的，但也不必过分在意对错，因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与你无关。”
祁皓听到最后四个字，察觉到萧懿鸾从容言语下藏着的一丝盛气，忙低头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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