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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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看着顾先生逃也似的离开，耸耸肩，拐个弯直接回了林家。

“姑姑”，林宝珍已经走出下午的阴影，活蹦乱跳地在客厅里疯玩，满头大汗还不肯停，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的精力。

林苏揉揉宝珍的脑袋，就挤到林至礼身边，抱着他一条胳膊撒娇，“爸～今天吓死我了。董浩然这个烂人，居然敢泼硫酸，一定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林至礼傲娇地抽出胳膊，侧过身用屁股对着女儿。

“爸～我心乱的很，要睡自己的床。”

“你的床你自己做主。”快要绷不住了。

“爸～”

“别扭了，再扭你爸就要被你扭成麻花了。”林至礼彻底没了脾气，点了点林苏的额头，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囡囡啊，你不知道爸爸当时有多害怕，要是囡囡受伤，我到了黄泉底下怎么跟你妈交待啊。”

又来了，又要没完没了的念叨了。

林苏屏住呼吸，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嘴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可惜，林至礼还是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和妻子的浪漫爱情史，说自己当年是多么英俊多么潇洒，吸引无数的女同志跟他表白，可他坚贞不渝，只认定林苏她妈……吧啦吧啦，总之他的爱情感天动地，震古烁今，他是古今第一情圣。

第一遍听很稀奇，第一百遍听……

呵呵。

“雁回姐”，林苏已经悄咪咪躲到戚雁回身边，和她肩挨肩说悄悄话，“雁回姐，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肚子里揣着一个，我肯定大干一场。欸，谁叫宝宝现在才八周，我有心无力。而且我爸那么紧张我，肯定不舍得让劳心劳力的。”

“说句不好听的，雁回姐，你回到戚家能一步登天当上经理吗？不可能吧。所以，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实现人生梦想就看今朝。”

最主要的，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在孕期十二左右流的产，为了安全起见，她十二周之前要离董家十万八千里。

“听酥酥这么一说，我不答应就是对不起自己？”

“这可是雁回姐你自己说的。”

“好。”

“……我跟你说雁回姐，我会给你……啊？啊！哈哈哈，雁回姐你答应了呀，真好。”

“你会给我什么？不许耍赖。”

“……股份啦，我会给雁回姐股份的。所以，像我这么大方的老板你值得拥有。”

“好，就算没有股份，我也愿意和酥酥一起努力。”戚雁回对自己人特别温柔特别体贴。

“雁回姐～我恨自己不是男人。”

“这事，问老头子。”

“嗐，抱憾终身呐。”

“油嘴滑舌。欸，那个英雄怎么样了？”

想到乔冠，林苏垮下脸，叹了口气，“他叫乔冠，是肯德基的暑期工，他胳膊上的伤没大问题，下巴……可能会留疤，不过顾先生会找专家会诊。”

大概是英雄情结吧，疯玩的林宝珍汗滋滋的腻到林苏怀里，睁着会发光的眼睛看着她，“大哥哥不会有事的，对吧？”

“对，医生会治好他的。”林苏撕几张抽纸，给林宝珍擦汗。幼崽就是这么可爱，什么都不做就萌的她肝颤。

“明天我去医院看望他。”戚雁回正色道。

“多带点礼物。”林至礼把林宝珍接过去，放到腿上，“要不是他站出来，咱们一家可要遭殃了。该死的董浩然，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第一，董浩然是怎么精准找到我们的？第二，他哪来的浓硫酸并且随身携带着？第三……暂时就这两点。”

林苏直觉董浩然是受人挑拨，但躲在暗处挑拨是非的会是谁呢？

林徐？

不是她看不起亲哥，他就没这脑子。

江月白？

不像，这个女人的智商都加在拿捏林徐上面了，而且她不认识董浩然。

会是谁呢？

这个人躲在暗处跟鬣狗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你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动脑筋的事交给男人，当你家顾先生是摆设啊。”说起囡囡的闪婚对象，林至礼就是一肚子的火——顾冕身份太高，搞得他这个老丈人不好轻易摆布他。

“嘿嘿，顾先生是顾先生，我是我。”林苏总不好说，她预备去父留子吧？说出来，怕会被老头子打死。

“嗯，爱人先爱己，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失去自我。男人啊，喜欢你的时候缺点也是优点，不喜欢你的时候优点就变成缺点。”

林至礼的话振聋发聩，林苏和戚雁回都有感悟。戚雁回更甚，她回想自己和林徐的婚姻，林徐固然有错，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算了算了，都离婚了，不用再去复盘。

***

宋特助觉得，今晚的Boss一定是吃了枪药，他标错一个标点符号就被骂到怀疑人生。

他呐呐不敢还嘴，只能寄期望Boss良心发现，或者骂累了自动暂停。

“Boss，实验室的请款单。”顾冕喝水的空档，宋特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把单子递上去，“马教授说实验到了最后关头，只要这组数据验算通过，咱们新能源电池就算成功了。马教授还说，这笔款子最好在八小时之内到账。”

“钱钱钱，就知道问我要钱，实验成功了吗？效果达到预期了吗？还有三天就是新品发布会，他们还在验算数据，干什么吃的。气死我了。”

顾冕暴躁地在请款单上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道破碎的痕迹。

宋特助不敢捋胡须，接过签好字的请款单捋平，夹在文件夹里。这是他冒着失业的风险办下来的，一定要找马教授表个功。

“Boss，十一点了，回家休息吧？”祖宗，他熬不住啦。

“实验室的人呢？”顾冕拧上笔盖，不经意地问道。

“哦，经费没到位，一个小时前他们提前下班了。”十点下班，对实验室那些科学疯子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早。

“你先走吧”，顾冕拿起一份文件，腿部用力，老板椅转动椅背对着宋特助，“我把这份决议再看一遍，明天开董事会还要跟老狐狸斗智斗勇。”

“好的Boss，再见Boss。”

宋特助叹气，总裁也不是好干的，一不小心就要被董事会里的阴谋家搞下台。

宋特助关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楼里回响，就像在耳边炸雷，顾冕确认整栋楼除了值夜的保安就只有他一人，便把文件丢回办公桌，抓起外套，飞快朝电梯走去。

刷卡进入电梯，顾冕习惯性摁到一楼。电梯极速下坠，光滑的金属表面倒映着他憔悴暴躁的样子……

【顾总，实验已经全部结束，为了安全起见，我会放出风声说还有最后一组数据待验证。不过顾总放心，这只是烟幕弹，一正三副四份数据已经有专人妥帖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