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太衍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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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许瞧见李长风愈渐凝重的面色，连忙找补道：“不过师兄放心，秦子恪被扔进水牢前，我偷偷在他口中塞了保尸丸，至于现在他的尸体是否腐坏……”
他挠了挠后脑，面带羞赧之色，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闻言，李长风的眉头稍稍舒展，“若是如此，尸身或许尚未腐坏，不过水牢环境复杂，需得下水探查一番。”
他见陆知许还是一脸自责的模样，于是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锁妖塔内被下了禁制，且没有掌门口谕，不得私自进入，他明白陆知许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尽力而为了。
见师兄没有计较，陆知许悬在心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这才注意到李长风身旁的女子，身形看起来有些许熟悉，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是蝶衣姑娘吗？”
“荒山一别，许久未见。”他面上的红晕还未褪下。
传音符有距离限制，离开渔樵村后，他与李长风之间便断了通讯。哪怕后来他曾偷偷回过竹屋，但那时师兄和蝶衣皆已不在，如今算是二人之间第一次重逢了。
透过白纱，蝶衣看见陆知许双眸发亮，她一扯嘴角，“……好久不见。”
陆知许的容颜在细看之下，确实与自己有些许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狐狸眼，简直如出一辙。
此刻，他的眼尾微微上扬，似是隐隐有些喜悦，“姑娘、怎么和师兄一道回来了?”
蝶衣沉默了。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虽不清楚陆知许与陆衍的关系如何，但他们之间毕竟是父子。
她岂能直接明说自己是来杀他爹的？
李长风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点，于是替蝶衣回答道：“她是师父流落在外的弟子。”
陆知许在荒山竹屋时，便已知晓她与宋听澜关系匪浅，眼下听见自家师兄这么一说，便已了然。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蝶衣姑娘，不，师姐今后便要住在观内了吗，若是得空，我可以带师姐熟悉一下观内。”
蝶衣自动忽视了他前半句，抿唇道：“这倒是不急，在此之前，我想先‘拜见’一下陆掌门。”
陆知许沉吟片刻后，道：“我爹应该在大殿。”
说罢，他便转身引路。
蝶衣跟在他身后，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殿，呼吸微沉，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渡厄。
身侧的李长风也感应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
然而他正与蝶衣一同迈进大殿时，一道娇俏软糯声音响起，“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陆时卿说罢便往他怀里扑。
李长风不着痕迹地避开，察觉到殿内并未有第二人后，开口道：“掌门呢？”
“爹说有要事出门了，三日后回观。”见一扑不成，她瘪了瘪嘴。
有要事？
居然这么凑巧，闻言，蝶衣眉头蹙起。
这时，陆时卿注意到他身侧的蝶衣，问道：“她是谁？”
这帷帽本就是为陆衍准备的，既然他不在，那便可有可无。
于是蝶衣伸出食指，挑起白纱，歪头对她笑道：“好久不见。”
一看见她的脸，陆时卿双眸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道：“怎么是你？”
蝶衣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随后眨了眨眼睛道：“不好意思，就是我。”
“师兄你怎么把她带回师门了！”明知道她俩气场天生不对付，还把人带回太衍观。
分明就是故意的，陆时卿气得双颊鼓鼓。
陆知许见状，提醒道：“卿儿莫要无礼，蝶衣姑娘是无崖道人之徒，是你的师姐。”
陆时卿轻嗤一声，她盯着蝶衣的眼睛，不屑道：“你是宋听澜之徒又如何，我还是掌门之女呢！想让我对你行礼，没门！”
“你怎么能直呼师伯的名讳呢？”陆知许拉住她的胳膊，皱眉呵斥道。
“你不想行礼便不行吧，我也不是那种繁文缛节之人，至于这掌门之女的头衔，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说到‘掌门之女’这四个字时，蝶衣眸间幽暗了些许，带着微不可见的恨意。
“你……”陆时卿不明白蝶衣话中深意，只当她是瞧不起自己。
还想再怒叱时，李长风打断她道：“好了，不要再闹了。”
见大师兄开口，陆时卿只好作罢。
她抱着双臂，冷哼一声后，扭过身去，背朝着她们生闷气。
蝶衣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声对李长风道：“你不是想知道秦子恪的尸首如何了吗，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
陆衍不在，正是闯塔的好机会。
李长风思量了片刻，点点头。
蝶衣见他同意，扭头对陆知许道：“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锁妖塔。”
“师姐客气了，跟我来吧。”说罢，他先行一步跨出了大殿。
蝶衣旋即也提步跟上。
她离开时，尾风拂过，白绫伴着发丝卷上李长风的面颊。
擦着面庞，有些刺痒。
李长风轻轻取下，心头有些闷闷的。
其实，就算他看不见，他也可以为她引路的。
李长风突然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呢。
收回思绪后，跟上了她们的步伐。
殿内的陆时卿觉得自己退了一步越想越气，她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然而一转身发现所有人都丢下自己不见了，又气得跺跺脚跑开了。
……
前往锁妖塔的路上，不少身着青袍的弟子看见陆知许会微笑颔首，称呼“陆师兄”。
而他们看见李长风后都会敛笑意，对他行礼，恭恭敬敬称上一句“大师兄”。
看见这一幕，蝶衣的喉间突然有点发堵。
李长风并非天盲，他如今能做到与正常人无异，还成为了太衍道的首席，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宋听澜对他的赞许，不是空穴来风。
她早先心有不服，但这一路同行以来，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李长风确实担得上“优秀”二字，或许，更甚……
“在想什么？”李长风冷不防出声。
蝶衣无语。
……你是狗吗？听觉这么灵敏。
一定是方才不稳的呼吸暴露了她在神游太虚。
蝶衣不好意思当他的面说夸赞他的话，于是故作酸溜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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