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下午，市中区附属医院人满为患。这是市区最好的公立医院，本地人却都不爱来这里看病。机器位排着队伍动了，大妈也终于等到了自己，急不可耐地操作机器起来。

“这咋点啊？”大妈拿着身份证刷了几遍，还是没有看到挂号单出来。

大妈来自乡区的，她家那边的医院跟这里不一样。操作好几分钟了，周围都是乱糟糟的人声，但她好像感受到了四周投过来的嘲笑视线。

她暂时还不想放弃，望着冒出一串英文的大屏幕，下意识地责怪道：“这破烂玩意，怎么反应不出来？是不是坏了啊？”

她在家这么说，也许会得到一两声回应，在这里没人跟她搭话。

身后的人低头看着手机，不是刷视频，就是打字聊天。

大妈当然也有手机，她脸上露出讪讪神色，放大了音量道：“哎呀，这机器是不是坏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戴鸭舌帽的女生道：“嘶！”

女生抬起扭曲一团的脸，大妈假装是无意的，忙声说道：“哎呀，你个小姑娘！脚没事吧？”

她低头，那小白鞋上面还有个大黑鞋印子，内心多了一点愧疚。

许意今天也是倒霉，她被踩了好几回了。

她是第二次来医院，她之前念书的时候，学校安排了几间教室，医生跟护士会等在里面给学生体检。她长大念了大学，才知道去医院检查身体更正规。

来到医院并非是她身体有问题才来的。几天前，学校之前体检报告出来，就她一个人的没有。负责发单子的班委却说不清楚她的，于是帮许意联系了学校。

户口本上，就她一个人。关于监护人，在她18岁的时候，她就有意识地留下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号码、

所以学校没有联系到父母，才会给她打电话。

学校说她体检有问题，喊她来二次体检。

她做完了体检后，要等三个小时才能拿到报告。从家那边公交车过来得转三趟，第二天再跑医院一趟也要花两个小时。她嫌麻烦，于是，干脆就等在医院候着。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来拿体检单子。

医院人来人往的，许意也犯不上跟人计较。

“没事没事，你继续吧。”

大妈心道这姑娘真木讷，看不出来她需要帮忙吗？

许意又低头刷手机，上面正念到刚刚那段“真千金终于死了”，大妈欲言又止，终于狠下决心道：“小姑娘小姑娘……”

“你帮我看看怎么拿报告吧。”

许意摘了耳机，正好她要拿，于是她道：“这简单。”

大妈喜道：“那咋弄？我一个老人可不会弄这机器，你帮帮我吧。”

许意点点头，自己掏出自己的医院磁卡，说道：“这简单，你拿医院磁卡刷一下就行了，你看我这个。”

机器开始打印了。

许意等着的同时，还不忘问大妈：“看到了吗？刷一下就行了，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可得记住了，像你这样的年纪，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可不能浪费了。”

大妈好像听到关键词‘最好’，她原本有点情绪瞬间开心了，等许意拿到了报告要走的时候，她又被许意夸了一句“真不错，看一遍就会”，更是乐得不行，她让许意等等，打算给她介绍个年轻大伙子。

吓得许意连连摆手，赶紧道别就跑了，大妈内心感慨，多好一姑娘，不知道以后遇到哪个男的？要不是我家儿子早娶了媳妇，不然娶了她该多好……

许意几个分钟，出了医院到了公交站口。

她平时都在学校里面，只有周末两天，才会去搭坐公交。这里的人数跟学校门口的犹过不及。车也是隔五分钟一趟，她来的时候，车刚走，于是打开手机继续刷小说。

那本小说虽然是短视频播放的，但是片尾作者没有给出结局。她最后只听到“恶毒女配真千金得了癌症死了，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唏嘘不已。”

她不怎么爱看小说，但初次看到这种真假千金题材的小说一下子就上头了。

她准备关了手机的时候，界面弹出一个中奖符号。一只大锦鲤跃出，挡在视频正前面，上面写着【恭喜你已中奖，作者给你发了红包31元！】

之前在直播间中过两回奖，所以许意熟悉这个大锦鲤，正是官方对中奖做的防伪标识。许意点进去后台，果然！

官方消息那一栏：【中奖提醒：地址填写，手机号填写，姓名填写，性别（仅限女性参与），对本文的看法留言（必须填写）】

许意点开填写的时候，耳边响起电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怎么好。许意脑子想得多，想起了新闻里有过玩手机爆炸的案例，吓得赶紧检查是不是自己手机。

手机安安静静的，但她也很快查到了源头。

旁边带着小孩的妈妈在玩消消乐，因为调小了音量，发出的声音倒像是电流。小孩朝许意看，盯着时间很长。

许意赶紧收回视线，幸好此时公交车也来了。上车的时候，没有听到小孩的话“妈妈，那个姐姐头顶上有个天使环！”

随着最后一个人挤上车，公交车载着满满当当的车客摇摇晃晃地朝下一站开去。

下午这个点接近下班放学，下一站下了几个老人又上了几个背书包的小孩。下一站没人下，下下一站有人下有人上，如此反复，直到十二站的时候。

许意终于有一个位置，还是靠窗的旁边，她看见车窗上面反射着自己头顶上似乎有什么在冒光，抬头看了看。

她看到了那边的小学生在照镜子，见她看过来，对她翻了个白眼，转头跟旁边同伴说起话：“烦死了，那边那个人看我，肯定是又想教育我不要涂眼线，这些大人真烦。”

虽然距离她们只有三排位置的许意，还是能听到一些细碎的话。她微笑着看过去，“画的真好，我还以为是大明星呢。”

本以为对方跟别的大人一样不会理会，那个小孩有点尴尬，嘴巴张了又张，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等到站的时候，小孩低着头匆匆忙忙地下车了。

许意还在车窗说了一句：“下次见面，记得也要画这么好看！”那个小孩回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她头顶，看了几秒钟，又见她笑吟吟的模样，小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转头就跑了。边喊边说“别追我，我是乖小孩！”

许意收回头，此时耳边再一次响起电流的声音，比上一次还要清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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