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心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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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园中廊桥,郁书悯紧握靳淮铮的胳膊,最终走至园内闲置许久的水榭戏台。
四下无人,唯有风吹叶动,鱼在池中游,檐下两盏彩绘宫灯映出的光落在二人身侧,脚边留浅淡朦胧的阴影。
郁书悯松开手,转身抬头,与他对视。
风从她的身后吹来,撩动额边不太听话的发丝,抚过她的眼皮。
一时觉得发痒,郁书悯不自禁地阖上眼眸,想抬手拨开,却碰到靳淮铮的指骨。
他先一步伸手,动作温柔地为她撩开碎发。
在郁书悯睁开双眼之际,他的声音多了点温度,融化围拢周身的料峭寒夜,“又想问什么呢?”
他顿一秒,漫不经心地拎起笑,像招摇撞骗的坏人经历一次又一次地盘问,最后束手就擒,说:“悯悯,这下叔叔再没有秘密了。”
郁书悯半信半疑,丝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好以整暇地理了理刘海,将全部都撩至耳后。
“你这样的人,不问是不会说的。”她回想起他的那些种种,以及靳镇北对他端着上位者倨傲的姿态,她不禁又气又心疼,“靳淮铮,觉得苦的时候是可以说出来的——”
靳淮铮出声截断,是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这种东西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只会显得矫情。”
没有人钟意把自己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向旁人揭露,那只会让自己再痛一次,而别人除了可怜同情,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况且,别人有什么义务必须跟他共情。
所有人的生活都免不了有一团乱麻的时候。
他不需要可怜和同情。
但也有可能是得到了太多的可怜和同情,他开始厌恶那种眼神,因为他们望向他的每一次,都是在提醒他一遍,他活在深渊里,一无所有。
他的这种思想近乎固化,偏执。
郁书悯看在眼中,心下涩然。
她原先还想要找一个机会坦白爸爸的事情,但现在她忽然萌生恻隐之心,就让眼前的人还觉得她爸爸从未参与过。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似想要排解些什么。
别过头思索下个话题时,她蓦然想起那年她问他为什么还要回靳园,他那会儿没有告诉她答案。
现在,是他所认为的合适的时候吗?
郁书悯再度看向他,目光与言语都变得直白,问:“那当初回这的原因呢?”
“不要再说是方便照顾我。”郁书悯抢先道出他极有可能用来遮掩真相的借口,“我知道你这人做事都有更深的考量。”
她话音落下后,周身阒寂。
黑夜中,她凝视那双眼,见它逐渐流露足以将人溺亡的深情,让她难以避免地忆起最初的情动,她为这双眼鬼迷心窍。
“悯悯,你这就冤枉我了。”他口吻温柔,哄着她说,“当初我确实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但也没合适的理由带你走,那就只好我回来。”
“那你刚刚在书房,跟爷爷说答应过什么…”郁书悯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你答应爷爷什么?”
他这人既然不说,那就她问。
她要这人自此坦荡地面对她。
郁书悯神色肃然,表明她今晚不问清楚不罢休。
靳淮铮暗忖片刻,犹豫着,向她低头确认:“真要说吗?”
“要。”郁书悯不假思索。
原先为她拨开刘海的手揣回外套的口袋,从她身后拂来的风卷过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撩起他前额的发,眉眼近乎澄明。
“那一次,他叫我去祠堂,给我看了遗嘱的内容。”他与她目光交汇,不急不缓地同她说,“悯悯,你爷爷还是对你很好的。他愿意将整个靳园,还有部分产业留给你。”
他喜欢一码归一码。
不希望郁书悯因为自己的事跟靳镇北有隔阂,至少他在爷爷这个身份上是合格的。
“前提是我得帮他打理,最后将靳氏顺利地交还给他选定的人身上。”将心底事一一道出,他隐约觉得轻松不少,“二哥想要你有很好的生活,我便替他这么做了。”
那块压在他心中的石头,好像消失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挨了小姑娘一拳,捂着左肩讶然又不解地盯着她,笑道:“这也错了啊?”
“错了。”郁书悯直勾勾地凝视他,酸楚的情绪涌进她心坎,拽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下垂,“你是笨蛋吗?”
“你是觉得靠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换这些,会显得自己很伟大嘛?”郁书悯气话反说,不想将自己的心疼表露得太明显,“我又不稀罕那些。”
“谁想要这破宅子了,到晚上就阴气深深的跟鬼门关一样,还有什么产业,我又不懂怎么管。”她环顾一周,气得小嘴不停地叨叨,“现在我就过得挺好啊,我妈给我的钱都用不完,江川崇南两套房也不会让我流落街头——”
她气短,讲到这停了下,换口气的同时顺带话锋一转,又骂了他一句:“笨蛋。”
像个炸毛的小猫,发泄完以后突然消停了。
靳淮铮垂眸看着她,眼底揉进很复杂的情愫。
他其实还不太明晰自己的感情。
跨年那天在医院,他想要她留在身边。可在刚刚,他视线游移着,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冒出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与卑劣的念头,想要趁这月色最好时,俯身吻她。
“嗯,我是笨蛋。”他软下声,哄着她,“也不该惹悯悯生气,我错了。”
一句句,短暂磨平她的棱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又问他:“还有其他事藏着么,靳淮铮,我要你自己坦白。”
他还有其他事么?
靳淮铮扪心自问,却只感受着心房的颤动。
在她的凝望下,他的耳朵却将这话翻译成另一个问题,问他自己,到底有没有一刻喜欢过她。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腹摩挲过银戒。
而后,坦然告诉她:“没有了。”
他对她的喜欢,从来不是过去式。
至于是否是当下,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地肯定。
郁书悯信他一回,离开时撂下一句:“大伯的事尘埃落定以后,就离开这个家吧。靳淮铮,你是为你自己活,不是为我,也不该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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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日,郁书悯宅在靳园。
所幸剧组距离杀青没剩几日,郁书悯线上工作,将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全部完成。
又一新年将至。
但注定不会太热闹。
靳镇北不再过问任何的事情,靳淮南难逃牢狱之灾。裴琼枝焦头烂额地各种疏通关系,最终判至三年。
靳淮铮忙了好几天,才勉强将动荡的局面稳下来,给奶奶办了一场很简单的葬礼。
他没有其他亲人。
葬礼那天,原打算自己一个人默默告别。
阖家欢乐的日子,他撑着把黑伞,在奶奶和父母的碑前沉默伫立良久。
他的脸上找寻不到一丝一毫报复成功的快感,生死两隔的悲恸融进斜风细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骨髓,像会痛一生的风湿病,日日将他折磨,不死不休。
忽然听见杂碎的脚步声,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伞檐回身望去。就看到郁书悯和傅羲燃他们顺着湿漉漉的草坪过道,向他走过来。
“四哥,这事儿都不打算跟我这前未婚妻说一声,奶奶怪我不来送她怎么办。”陆商仪率先出声,用开玩笑的语调缓和悲沉的氛围。
她同陆商禹共撑一把伞,举伞的陆商禹附和着说:“得亏是悯妹妹过来告诉我们,不然我们都不知道。”
郁书悯是跟严承训在同一个伞下的,察觉到靳淮铮移过来的目光,她做了个像歪嘴小猫的表情,傲娇地说:“我只是顺嘴一提。”
隔着朦胧雨雾,她与他相视。
想告诉他,你有朋友,他们也能是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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