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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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莺一边往凌霄殿赶，一边忙不迭掏出那柄可以与天陌直接沟通的小镜子。
出了这事，她得让天陌有个准备。
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晁莺唤了三四声，镜子里依旧不显现他的人影。
晁莺心急如焚，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又尝试着传音于他，这回他倒是回应了，不过依然是在晁莺喊了三四声后他才应声。
“天陌，魔界出什么事了吗？”
天陌带着轻轻笑意的声音很快响起，“没有，魔界好好的，你怎会这样问？”
晁莺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她喘了口气，狐疑道：“那你怎么半天不回我？”
天陌朗声笑道：“哦，那不是屠仁要成亲了，高兴的不行，拉着我陪他喝酒呢。”
原来如此，晁莺不疑有他，忙将财神等人确认已死的消息告诉他。
“明渊太子已经赶去了凌霄殿，眼下也不知道天帝对此事会作何反应，万一他也拦不住天帝……”
晁莺忧心忡忡，嘱咐道：“你还是得提前戒备，不至于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那边天陌的声音消失了片刻，他似乎是在沉思，半晌后，天陌语气沉重道：“莺莺，你告诉明渊太子，他必须得拦下天帝，眼下，神魔两族实在不宜开战。”
晁莺心里暗道，任何时候，神魔两族都不宜开战。
说话间她人已经到了凌霄殿，晁莺老远就听见了殿中哄乱的吵闹争执声，她匆匆撂下一句，“我知道，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之后便断掉了传音，进了凌霄殿。
＊
魔界，天陌也掐断传音，转身头疼地看向柴长老等一众魔界下属。
地上还跪着几个魔界护卫，他们此刻皆是鼻青脸肿，满身泥污，神情分外狼狈。
天陌平静从容的表情消失不见，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跟着南夜，人怎么就会突然不见了？”
跪着的几个护卫自知犯错，已不敢答话，只将身子伏得更低。
柴长老见状不由叹气，上前一步替他们解释道：“也不能怪他们，再过几日就是屠仁和南夜丫头的婚事了，今早起南夜提及想到凡间走走，置办一些婚礼用品。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魔界的人也是常常乔装了去凡间的，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
可谁能想到南夜这一去，偏偏就出事了呢。
“听说今晨屠仁本打算陪南夜一起去的，可南夜那丫头说要买一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不想身边跟个大男人，屠仁拗她不过，便挑了几个护卫跟着去了。”
这一去，到了午后，只有几个狼狈的护卫回来了。
据他们说，南夜采买完东西，他们便护着南夜返回，都快要到魔族地界了，暗处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挟持了南夜就跑。
护卫们察觉后立刻追逐阻拦，但那人修为极高，护卫们在其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打够了，那人便道：“回去告诉杀神，想要找回他的心上人，就到……”
“就到哪儿？”
天陌负手在房中烦躁地踱步，听到柴长老说到一半就不见声，他极为不满地瞪了柴长老一眼，“话能不能说完，那人让屠仁去哪里找南夜？”
柴长老一拍双手，也是震惊不已，“奇怪就奇怪在这，护卫们不记得是哪里了。”
天陌目光转向几个护卫，冷声道：“那你们回来后是如何跟屠仁说的？”
护卫首领战战兢兢抬头，颤声道：“回魔尊大人，属下们也不记得跟屠仁护法说的什么地方……就好像是属下们告诉过屠仁护法后，就失去了那一刻的记忆一样。”
天陌微微皱眉，走到几个护卫身边，便要探查他们的回忆。
柴长老抬起拐杖拦住他，插话道：“我已经查过他们的记忆了，关于具体的地方，他们的记忆是空白的。”
天陌不信，仍旧执意地伸出食指，依次指着每个护卫的额头。
片刻后，天陌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收回了手。
果然如柴长老所说，他们的记忆中，没有具体的地址，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是创世神。”
护卫们的记忆里，掳走南夜的，正是一穿着黑色斗篷罩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派人去寻，务必要找到南夜和屠仁的下落。”
寻人事宜自有魔界其他下属负责，柴长老也是知道创世□□头的，闻言便问天陌到底怎么回事。
天陌于是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说与柴长老听。
语毕，柴长老伸手捋了捋胡子，讽刺地笑了笑，不屑一顾道：“神族的那些人，一向沽名钓誉，自视甚高，觉得他们以清气为修炼本源，便比我们魔族高贵几分，没想到自诩身份高贵的神族，居然也会有像创世神这种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戕害凡人的神。”
天陌闻言低下了头，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这样贬损神族的话，柴长老经常挂在嘴上，起初他总不能忘了自己曾是天界战神的身份，对有着这样想法的柴长老很是不喜。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已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只能沉默。
柴长老沉浸在对神族的厌恶中，倒是没发现天陌的反常，只继续道：“不过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神族的老祖先想要重返世间，自有他们去烦恼。”
天陌道：“屠仁和南夜被抓，我便不能坐视不理；再者，多年前创世神在的时候，魔界是如何被创世神踩在脚下，您不至于老糊涂到连这个也忘了吧？”
柴长老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僵，沉默半晌后，忍不住怒骂一声，“这个老贼，咱们不能让祂有重返世间的机会。”
天陌只是默然，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本想亲自去寻找屠仁的，没成想这个节骨眼上，莺莺却带来了神族可能会对魔族出手的消息，他并不敢去赌明渊太子的胜算，万一他们拦不住天帝，真等神族大举来犯，魔界不能无人镇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怕莺莺知道了会更加心急，也会对他有所失望。
他明明才答应了他屠仁不会有事。
天陌暗自沉吟，思索着能尽快找到屠仁的办法。
柴长老忿忿地将创世神骂了半晌，回过神来又语重心长地道：“可是创世神那老贼，老夫听说祂的本事不小，也不知道神族如今的那些废物，有没有能与创世神相抗之人？”
他这一句废物，无疑是把晁莺也骂了进去，天陌“啧”了声，不由瞪向柴长老，好在柴长老也很快反应过来，他忙笑了笑，抱歉道：“喔，也不知道除开瘟神那小女娃，神族其他的神祇，有没有能用的？”
天陌无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如今的神族，怕是无人能抵挡得住创世神。”
那毕竟是一个前无古人，至今也不曾有后来者的存在。
柴长老道：“那我们魔族更无人能抗衡得了了，如此说来，那老贼的归位，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吗？”
“或许，先魔神可以与之一战。”天陌想到以前的魔神锦歌，不可否认，她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当年若不是神族那些神祇使诈，锦歌也未必会被神族围攻到魂魄险些消散。
只是如今的莺莺，虽是魔神锦歌的转世，可魔神锦歌的修为，她却并不具备。
说到底这也只是天陌一厢情愿的希冀，实际并无半分可行性，柴长老闻言也不由露出几分唏嘘怀念，“我族先魔神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当年也是曾打遍神族无敌手，只是可惜，红颜终究薄命，先魔神最后竟然丧命在皓天那个王八蛋手中！”
提到皓天，柴长老可谓是咬牙切齿。
天陌汗颜，心想若是叫柴长老知道了自己就是皓天，怕是魔界的尊卑有序再不能阻拦柴长老了。
“罢了，我与天界明渊太子还算交好，说不得到时候神魔两族联手，总能阻止创世神的阴谋。”
柴长老重重叹气，愁容满面道：“但愿如此吧。”
＊
再说晁莺，她掐断与天陌的传音后，便快步进入了凌霄殿。
殿内今日格外热闹，许多晁莺压根没见过的神祇都来了，正三五一堆各自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攻打魔界，为他们的同僚财神与蓬莱神女等报仇之事。
有神祇怒不可遏道：“依我看直接派出十万天兵天将压过去，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他魔界再有能耐，也敌不过我训练精良的数万天兵。”
又有人迟疑着道：“可这些年来，魔尊天陌治下严明，魔族人这千年来甚少与外界接触，咱们不知道如今魔族的实力如何，贸然出击，恐怕不好。”
晁莺听到此处心里不由哂笑，天陌那边差不多已经将神族的老底都翻透了，神族却连魔族如今的真正实力也不清楚？
她暗暗摇头，又听神祇道怒骂道：“那总不能就叫财神与蓬莱神女他们白白枉死吧？他们可从未得罪过魔尊的，魔尊却还对他们下如此狠手，他们如今可是神魂俱灭啊，这口气，你们能咽的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对啊，今日咱们要是坐视不理，他日焉知惨遭魔族杀害的，不会是我们。”
“你说的没错，咱们必须要让魔族给个说法。”
“你们都忘了太子殿下刚刚说的话吗？”
“……”
众人一时沉默，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明渊太子的声音，“这个时候与魔族开战，必定死伤无数，这岂不是拱手给创世神送去了许多魂魄？”
神祇们一时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间，神色多有为难。
晁莺从殿门走到最里侧，耳边陆陆续续听到了这些声音，心道看来天帝还没下决断。
走到天帝御座下方时，晁莺这才发现这殿内现下只是一众神祇聚在一起争执不休，天帝本人并不在殿内。
她略扫了一眼，也不见明渊太子。
正迟疑着，有仙侍近前小声道：“瘟神大人，天帝与太子殿下等正在后殿商议攻打魔界之事，瘟神大人请随奴婢来。”
晁莺跟着仙侍走到后殿，刚一进门，便听到明渊太子说：“龙主说，是一神秘女子掳走的风神水神，而儿臣之后从瘟神口中也证实，之所以风神水神会对扶桑岛出手，也是因为那神秘女子令他们二人想起了过往的仇恨。”
“瘟神与儿臣都觉得，此事与此前晋城作乱的创世神牌位一事脱不了干系。”
晁莺忙疾走几步上前，按规矩对天帝行了礼，然后道：“回陛下，的确如太子殿下所言，恐怕创世神是故意让风神水神想起过往仇恨，利用他们的仇恨，再迅速地制造出数不清的冤魂。”
“我听说，已陨灭的神祇只要还有一丝神魂留存于世间，便可以禁术吸食足够多的冤魂，以达到重返于世的目的。”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开始反驳：“晁莺，你怕是多虑了，扶桑岛的凡人冤魂，是我奉太子殿下之命亲自超度的，我亲眼看着他们消散，期间不曾有任何的神或是魔，前来吸食他们的魂魄。”
晁莺咬牙斜了他一眼，质问道：“那日扶桑岛诸多神祇，创世神又不傻，难道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吗？”
她猜，创世神那日一定是出现过的，只是不知祂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祂留下的或许只有一缕魂魄，这缕魂魄此前只能附身于牌位之上，带着牌位四处作乱，晁莺心想短期内，祂应该不能以人形现身。
尧宸被她一阵抢白，面上微有愠色，不过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他转身朝着天帝躬身，道：“启禀陛下，属下倒是也相信太子殿下和瘟神的说辞，只是，属下也的确是守着那些魂魄全部消散，这才返回天界，的确无任何可疑之人，或是可疑之物前来吸食那些魂魄。”
听了尧宸的话，天帝沉默不语。
关于能让已陨灭神祇重现于世的禁术，他并没有跟尧宸提过，所以尧宸并不知道他其实对创世神的猜测与明渊的一样。
也正是因此，即便魔尊杀了财神与蓬莱神女，他心底还是不赞成现在对魔界出兵的。
万神殿来向他回禀了财神等人魂灯已灭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封锁消息，不能让更多的神祇知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这些神祇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纷纷前往万神殿求证，得知财神已死的消息属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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